2009年12月7日 星期一

The Dandy Warhols - Sleep



總覺得它正自溺而輕柔地控訴著,

傳達出了某種令人悲哀莫名的精神處境 ...













Well, I could sleep forever

But it's of her I dream

If I could sleep forever

I could forget about everything


If I could sleep forever

If I could sleep forever

If I could sleep forever ...

























伏特加

天佑、阿叉和大俠前天帶了瓶伏特加,興致勃勃地在男一福利社買了幾包廉價零食,一群人縮在宿舍房間或交誼廳內喝著;未經稀釋的伏特加煞是辛辣,必須混入大量可樂才比較容易入口。



半夜一點多,天佑頭有些發疼,先溜回房間躺平了;我和大俠、阿叉在交誼廳漫無章法地聊天。我喝了約莫兩個馬克杯的伏特加可樂,精神雖然還算健旺,眼光卻越來越難集中在同一個定點、很容易不自覺地飄開。我嘴巴不停開合著、喉嚨咯咯發出聲響,意識卻始終在某個遠離旁人也遠離自己肉身的彼方徘徊著;似乎,它正蜷縮在某個空調得宜的淨白房間當中,透過玻璃窗,清醒而沉默地觀看著在腦海當中由酒精與睡眠不足造成的狂風暴雨 ...



然而,隔天下午一點,我從床上被大俠的吼聲吵醒時,腦海中的空調設施、淨白房間、玻璃窗、冷靜的意識和狂風暴雨,都徹底地煙消雲散了;剩下一片灰灰霧霧、阻斷了思緒通道的酒精殘渣,還有劇烈腹痛。



這使我越發相信意識與理智是某種──僅僅只是某種──妄念或幻夢;天曉得到了這猜測被證實或否證之日,世界變成什麼德性了。

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

前進

最近都沒有時間靜下心專注地聽聽音樂。



剛剛在宿舍裡頭,只剩我的桌燈還亮著,室友們全部都躺平了。我漫不經心地點進「天籟集」的網誌分類裡頭,一首一首曲子安安靜靜地仔細聽著,越聽越是激動,整個人突然陷入了某種情緒瀕臨潰堤的緊繃狀態;每一首歌都像一張極其精美牢固的包裝紙,將從前高中的某段時日最最珍貴的情感元素,以近乎不朽的方式細密地保存起來了。旋律流過的當下,它們便一朵接著一朵綻放開來,讓過去的種種回憶、以及回憶衍伸出的各式聯想與幻覺,像瀑布一般傾瀉並淹沒了我的意識 ...



北上的這幾個月,日子一天天昂首闊步地踏進踏出;可疑的上進心與求知慾、長期的強顏歡笑、伺機而動的虛榮感,都在牽引我的視線、拉扯我的腳步,將我導向某個不存在明確前因後果的神祕方向;前方往往是一片虛無,前方的世界在充滿求生與競爭意志的聲光效果當中複雜地交互作用著 ...



我始終不是個活在前進之中的人,我的歸屬感深埋在過往裡頭。對我而言,生命中大部分、各種意義上的前進,都像是命定的、經過某種變形的赴死過程。


2009年11月24日 星期二

反思紀錄表



國立台灣大學 98 學年度第一學期

服務學習課程期中反思紀錄表(學生-1




課程名稱:●服務學習一                   


          □服務學習二                           


          □服務學習三                            







What?(什麼?)很開心,經過了半學期,我們一起做了什麼服務?發現了什麼新鮮事?!接觸到什麼問題?




我們負責打掃電機系館樓頂,每個人負責不同工作;有些人掃地、有些人清除地磚溝槽的污泥、有些人倒垃圾;而我則是負責拔草。



中午的時候頂樓陽光很強,曬得脖子和臂膀火辣辣的;長在平地溝槽內的雜草,因為只有溝槽內少許的污泥和細砂可以立根,不需要動用其他工具即可徒手連根拔起;至於長在水管庇蔭底下的小草,因為找不到好的姿勢施力,便難拔得多;藏身在牆腳陰影、潮濕處的大片草堆是最最難以清除的部分,因為它相當巨大,尖銳的枝葉劍拔弩張地開展著,葉緣鋒利異常、可以輕易割破沒帶手套的手指,而且牆邊總是有用之不盡的裂縫,足以讓它們深深地、穩固地扎根,這些根是如此地深入那些狹縫中,幾乎要讓人懷疑它們其實是牆壁本身的延伸、更別提完全清除它們了;只要根還留存著,再怎麼試著拔除表面的枝葉也是徒勞;假以時日,這些草根肯定有辦法再次繁茂起來,畢竟它們經過了千萬年的競爭、而且存活了下來!系館頂樓放眼望去只有一塊塊黯黑的石磚、鏽蝕而用途不明的交錯水管,徹底是一片荒蕪,能在這裡成家立業的植物都很不簡單吧,怎麼可能因為我們這種半吊子的清掃工作而消失呢?



然而,儘管心底這麼以為,但這畢竟是工作,不管我再怎麼思忖這工作有無意義可言,都沒法改變它是一件工作的現實;似乎對這社會而言,再沒什麼比現實更值得考慮的事了。如果這麼想的話,這般拔草也可以視為是將來正式踏入社會前的預備動作吧,雖然這般想法不能使我完全釋懷,但也足夠讓我安分地繼續幹活了。







So What?(所以,為什麼)在這些新鮮事中,心中有什麼感動或感想?

這半學期的服務課程,我們試著學到了什麼?服務學習課程對我們可能有什麼意義? 



雖說有不少雜草的確是十分頑強,在我們隨意破壞一陣、離開頂樓之後,下禮拜的服務課又會欣欣向榮地出現在我們面前,但還是有許多獨立的草株、或是矮小而未具規模的草堆,可以一次就連根拔起、全然地毀壞殆盡。我在進行拔除作業之前,都會先用美工刀在草叢中胡亂擺弄一陣,把裡頭的小生物通通趕將出來,一方面是避免不必要的殺生,一方面也是為了不要讓自己被突然冒出來的蜘蛛、螞蟻或壁虎嚇著。



大多時候,我都盡量面無表情、腦袋一片空白地用美工刀割著割著,然而偶爾也會驀地懷疑自己到在做些什麼;看到折斷的枝幹汩汩流出汁液,實在沒什麼成就感可言。這頂樓除卻一些外表怪里怪氣的水管和淨水設施,只剩下一片暗灰色、毫不討喜也無甚利用價值的虛空。我們是因為怎樣的美感或秩序的需求,必須每個禮拜都來破壞一遍這水泥荒野僅存的一點生氣呢?我越這麼想、越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了怎樣的理由破壞這些生命,也就越拔越不是滋味;然而,轉念一想,又感覺自己對於一般生命的看法太過膚淺、廉價,而且我常常不大確定自己拔草當下的厭惡感是來自於對生命絕對價值的珍視、還是單純的不願意動手拔草的怠惰慾;狐疑地思忖到這,也就沒有再繼續考慮下去的動力了。







Now What(我可以如何作?我有什麼收穫?)這半學期服務學習中,這些感動和感想讓我(們)有什麼成長?看待人事物,自己有什麼改變?我(們)想要/應該要做什麼改變?



這段日子,我腦海始終不曾出現輪廓分明的回憶,彷彿事物的變化都僅僅從我的心智表層拂過,未曾留下可茲後人考究的痕跡;基本上,所有我勉強可以察覺的改變都是些微而瑣碎的;硬要挑出來說的話,應該說我越來越懂得如何在工作當下放空自己的心思了吧。到了現在,我拔草的效率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善於在揮舞美工刀的同時什麼也不想、或是和身旁的同學招呼幾句來轉移注意力。當然,從前我總是戒慎恐懼地重複翻撥草堆,充斥心中的各式各樣雜念常會令我的動作不大確實;然而,終究還是習慣了;我甚至逐漸拋棄了拔草前先打草驚蛇的習慣,但事實上我從未真正克服對昆蟲和壁虎的恐懼感、也絕非突然領悟了服務學習課程內在的深刻意涵;我只是將靈魂抽離、讓整副心靈從內而外都是空無一片;其實,人的確可以隨時隨地精神上地從這世界撤離的,而一旦你撤離了,那些令人恐懼、困惑不已、煩躁不安、或沉悶難耐的生活氣氛,都會突然間蒙上一層輕霧;壓在肩上、鞭策我們的理解慾的責任感將消弭無蹤,事情也會變得可以忍受了…



我事後這麼猜想著:只有憑藉大量、繁瑣的習慣,才能在這般架構下心安理得地生活;姑且這麼形容吧:習慣是現代社會的生存之本、適應之鑰,通往現實生活的康莊大道。 







本表由選課同學撰寫,請上ceiba作業區繳交,作為 任課 老師評分依據。

表格下載網址: http://service.osa.ntu.edu.tw 



2009年10月13日 星期二

Stereophonics - Maybe Tomorrow



主唱的嗓音蒼涼而消沉、卻令人願意不斷嘗試振作 ...











I've been down and

I'm wondering why

These little black clouds

Keep walking around

With me

With me



It wastes time

And I'd rather be high

Think I'll walk me outside

And buy a rainbow smile

But be free

They're all fre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I look around at a beautiful life

Been the upperside of down

Been the inside of out

But we breathe

We breathe


I wanna breeze and an open mind

I wanna swim in the ocean

Wanna take my time for me

All 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So maybe tomorrow

I'll find my way home ...







2009年10月12日 星期一

小日記28



老實說,我花了很多的時間蜷縮在宿舍裡頭鬼混,或是獨自一人嚼著新鮮度可疑的自助餐、在校園裡四處茫茫然閑晃。我幾乎還沒有認真翻過哪一科的課本,作業大都草草了事,且固定會翹掉早上的兩節普物。我把精神上的對外窗口嚴密地一一封了起來,而且我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為什麼生活可以一塌糊塗到這般程度──



躺在床上,我常常回憶不起一天下來我實在地做了什麼、說了哪些得體或不得體的話;或許我得罪了一些人、認識了一些人,但我並不是很清楚,也幾乎不曾試圖去呵護那些剛剛萌芽、稍縱即逝的情誼。我試著看一些書,但往往讀到一半目光便開始失焦,最後只得半途而廢。我有時候會勉強自己說話、找人攀談、尋找對方與自己的共同點和共享的梗,但這般嘗試很快會被一陣浪潮般的茫然和不情願感淹沒──我對身旁的人感到抱歉和愧疚,卻也無從開口。





我和我姊偶爾會一起到後門吃飯,聊天時總是三句不離爸媽在高雄過得怎樣、老爸似乎越來越嚴肅易怒等等;老媽在電話裡頭都只會談論我的生活,卻絕少提及她和老爸在高雄的生活,我也不曉得怎麼開口問。我真後悔從前還在家的時候,不曾在爸媽面前建立一套健談多話的形象、也不曾培養出和爸媽深聊的傳統,導致現在我必須透過我姊的轉述,才能約略明白爸媽的生活型態和內涵的種種變化。



事實上,我並不想家;雖然我逐漸理解到從前在家裡充足的睡眠、均衡的免費飲食、爸媽幫忙洗好晾乾的衣物多麼值得珍惜,但我並不是真正想家。與起說想家,不若說我記掛的是和爸媽一起生活的日子。然而,一如《異鄉人》主角曾提及的:「既然現在我倆軀體分隔,我怎麼知道要靠什麼來連結我們、彼此如何追想對方?」





有時候,我會感覺自己內心的長吁短嘆,全都不切實際、而且廉價得令人難以置信。我對這世界、對人,有著許多約略成形的想法,大多是些抱怨、膚淺的惆悵、以及十足武斷的概括描述;然而,我只擁有這些,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我應該怎麼做、怎麼解釋呢?是生活中哪一個元素或環節拂逆了我的本性?是暫時性的水土不服?是在電機系的課程當中找尋不到安置學習熱情的所在?我可以有條理地陳述許多抽象複雜的概念,但我卻沒辦法適當地陳述自己;從來沒有人嚴肅地教導我如何探查自己心智的輪廓;我越是思索,越覺得自己像是黑洞一般不能理解也不可掌握──







回到這個令人焦慮不已、被我徒勞地重複思忖無數次的問題:

我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



2009年9月27日 星期日

回家

回到高雄,睡了一整天,醒來後也不覺得和睡在宿舍比起來有特別香甜;儘管房間的擺設、雜物、從窗簾縫間灑入的陽光,都有著男一舍所沒有的熟悉感,但除此之外,視野內的景物再沒有什麼特別的了。床墊的硬度的確是十餘年來睡習慣的,但很快地這部份的記憶就會被宿舍的冬夏兩用涼席墊給默默取代了。一切變化的大方向追根究底都是可以被約略預見的;各種新舊記憶元素平等地一波一波相互取代著。



這個家的實在感在我心底正穩定地逐漸消失著;某種意義上,這大概是現代生活的一部份基調吧。就我而言,打從有記憶以來,生活就是一連串持續不斷的實在感的喪失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