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0日 星期日
拍照
子龍前幾天就和我提過全社社員──日期是昨天──中午十二點要到司令台集合拍照這檔事,逸凡昨天早上又提醒了我一遍;不過,一直拖到十二點半,其他人的連續幾通電話才把我從慢條斯理的咀嚼動作中驚醒。
我是完全忘記這回事了。也不知道是睡眠不足、還是下意識地不大想去的緣故;只好把便當盒放在一旁,和陳蔚一起慢慢踱向操場。
整片天空是種缺乏深淺變化的淡藍色,陽光垂直灑上髮間和手臂,有種沉甸甸、懶洋洋的燠熱感。我們倆微駝著背、無力晃著雙手、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著;中途還為了要不要乾脆躲回教室而著實猶豫了一會。
雖然比原定時間晚了半小時有餘,司令台前仍有幾群社團排成一列隊伍。周圍漫著某種輕飄飄、此落彼起的笑聲。豔陽讓人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以致於大夥表情都顯得有些難以辨識。
「感覺很怪。」陳蔚對著不遠前方的人群蹙眉。我想他並不是真的意圖評論些什麼;那是某種很隱晦的情緒,我也不能肯定應該要如何形容。
混入了人群裡頭,我蹲坐在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身旁的人聊天;許多一陣子未曾碰面的同屆社員也都到了,有些人髮型稍稍更動了些、有些人眼鏡或帆布鞋換了新顏色;學弟則還是老樣子地嘻嘻哈哈著。整個空間都被笑聲和慵懶的陽光填滿似的;聊著聊著,身體曬暖了起來,心情也變得自在許多。
不久,幾個學弟搬來了兩個社辦裡頭最大的獎盃,興匆匆地四處亂晃、討論著哪一個獎盃灰塵比較少;我和陳蔚皺了皺眉;社團裡頭永遠都不缺眾人和獎盃的合影。我真希望能夠有一張純粹的社員合照,唔,儘管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無理取鬧。
我斜瞟著那兩座在學弟手上左搖右晃的獎盃,盃頂反射的陽光讓我眼睛更瞇緊了起來、甚至感到輕微的倦怠;那反光裡頭包含了某種風味獨特的炫耀,我暗自猜想著,還有一份難以言說的執著,儘管現在看起來它顯得輕如鴻毛 ...
看得久了,眼睛承受不住強光,移動的景物開始出現捉摸不定的殘影;我索性閉上眼睛,把整個臉埋進手心裡頭。少了眼前令人昏昏沉沉的強豔色彩,心中某種五味雜陳的感受便顯得清晰許多。然而,這畢竟是最後一次正式大合照了,我告誡自己,現在不會是胡思亂想的好時機 ...
輪到我們拍照了。
我蹲在逸凡和恆毅後頭,對著鏡頭呆呆忖著應該要擺什麼表情。大夥騷動不安了一會,直到攝影師指揮了幾句,才漸漸安定下來。我瞪著鏡頭──多半是表情呆滯地──
然後,突然間,攝影師就拍了起來,喀嚓喀嚓喀嚓,迅速發出五、六下快門聲,然後,他抬起頭來,對著我們微笑:「這樣就可以了。」
愣了幾秒,人群又再次騷動起來,喧嘩簇擁著下了升旗台階梯。
我有些恍神地和陳蔚、亮群一同往教室走去。迷糊回想起來,有那麼一刻,我以為自己一直、一直在等待的,正是快門聲響起的那個瞬間;所有的人事變遷和未竟的執念,各種情緒、光影、笑聲叫聲所匯成的模糊畫面,它們默默醞釀了這些時日,都是為了從那五、六下快門聲中得到一個蓋棺論定的解釋 ...
某種難以描述的情緒,輕輕的、灰灰的,在心底潰散開來。我驀地間覺得,那些過往──曾被完整地或片段地經歷過那麼一次──本質上都是善良、美妙而雋永的,無一例外。當下我幾乎要苦笑出聲;老天,我實在不能理解,這樣心態上的劇烈轉變──和滴定終點的變色一樣突然──到底應該歸屬於某種成長、或是某種妥協?
一整個上午的近代物理也不能讓我如此疲倦;事物的終點所具有的意涵──儘管有時候我願意擱下身邊所有事情去思考它──常常不是我所能預期的。
回到班上,同學的喧嚷聲、便當內吃了一半的飯菜都令我心安。然而,在雄中的正式上課日僅剩兩天,一個更龐雜的階段也行將終結;我一時間不曉得要用什麼樣的觀念來看待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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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常山趙子龍耶
回覆刪除好啦我承認我根本沒看文章
回覆刪除只看到前兩個字就來亂
dear bro:
回覆刪除請借我把這篇放到我的版上!!
所以你會來我的畢典嗎嗎嗎
雖然我自己是沒有很想去
但我滿想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