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10日 星期二

雜感2





我討厭懷疑自己的生活信念,但在某些時期,這份懷疑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在某些時期,我們被推到一些重大問題的面前,殫精竭慮、一遍遍地檢視自己所知的一切,經過粗糙理解之後,一股腦兒──下賭注似地──攪和在一起,渴望在混合過程中能意外迸生出某些晶瑩剔透的結論。但,老天,事實上,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這陣子,我偶爾還是會花點時間想想科系的事情──雖然我總是拒絕讓這問題成為生活重心。對我而言,要回答這個問題,第一步就是釐清自己到底相信什麼。我必須先相信某些事物和經驗、或是心靈的某種變化是有價值的,我才願意繼續思考我該去什麼科系。我想了很久,最後仍不得不對自己承認:我從沒有真心相信過任何精神上的信念,就算有,也維持不久。



前些日子,一些親友的過世,讓我暫時認為──急切、積極地認為──短短一趟人生是需要好好珍惜與規劃的,應該要做些轟轟烈烈的事情,或許為了功名利祿、為了流芳後世、或單純希望把世界改造得順眼一些;但不久之後,我便開始懷疑,這段偶然出現、百餘年後注定消失無蹤的生命歷程,能有什麼作為可言呢?萬物終將消逝,深愛的人、澎湃的熱情、傳唱千古的成就──就連我唯一可以勉強經營、掌握的人生,屆時也將不復存在──然後我的思緒就此打住,拒絕相信這些尚未定型、了無新意的結論,如同我拒絕相信其他信念那般。







有時候,我猜想是否某些極度消極的觀念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彷彿一旦洩漏出去,便觸犯了某些道德原則、破壞了人們費盡心血才建立起來的沉默共識。是以,即使是在寫網誌的當下,我仍然竭力不去認真看待某些概念、不讓它們在實務面介入我的生活──我猜想,這段負面情緒過了之後,一切又會恢復常軌(?)。



有時候,我會試著自我反省:逃避問題的原因是懶惰、還是安全考量?但這樣的自省最後都將落入某種意義黑洞之中。







模擬考完的下午,和同學去華納看了〈班傑明的奇幻旅程〉,整個人愈加沮喪起來。各種形式的蒼老與人事變遷串起了整部片,在萬物終將消逝的前提下寄託了某種微薄、短暫但崇高的情感意義;我看著看著,默默想起了一些人──疏遠的或親近的、憎厭的或思慕的──當下整個空間都變得令人難以忍受。我實在希望能遠遠逃離這間電影院、這所高中、這座城市──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所在;在那裡,需要被忍受的只有我自己,隨著時間凋零瓦解的也只有我自己 ...



當然,我總有一天會完全忘記這些問題有可能多麼重要;到時候,我將再也無法理解、也沒有義務理解當時的我到底為了什麼而哀聲嘆氣了。



慣性思考遲早會接手這一切,畢竟這些負面想法在我心中也是有壽命限制的。到時候,我會習慣、最後忽略它們;我可以改說些其他我關心的事情,不必繼續──有些不甘願地──在這些悲傷的問題上打轉。這樣的變化,該稱它是心智的成長、凋零、還是麻痹,我是一點都不在乎的。我只是,唔,對這種千篇一律的變遷模式有些反胃了。





3/9

剛剛去了誠品,略略翻了初等會計學,內容還算有趣,都是些從未碰觸過的知識(雖然不清楚把它當作職業的感覺如何)。我一邊翻著,一邊猜想大學生活肯定是極有意思的──



這真令人沮喪。未來的起起落落,遠遠望去總是有意思的。






1 則留言:

  1. 我總覺得我們這些駐重學業和將來的高中生,

    從小都習慣了延後享樂的價值觀,



    我們總是強迫性的會去想未來如何如何,



    真是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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