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十一點才睜開眼睛,躺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卻感覺不到平日賴床特有的昏沉躁鬱,像是剛做完一場劇情繁複、但氣氛祥和的夢,即使夢醒了,失落感也是祥和的、柔軟的。
手上還殘著腳踏車鏈條的黑油,沒辦法隨便揉眼睛,不過顏色比昨天淡了許多,約莫一兩天內就會褪盡了;墾丁的陽光、海、風、沙、草原、山丘,在迷迷糊糊的腦袋裡很是鮮豔、但也很難辨認,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物了。
或許我會在幾個月、甚至幾個禮拜內,把這次旅程絕大部分的細節忘得乾淨;這樣的預想太令人沮喪了。我希望能勉強紀錄多少、就算多少,當作是整個迷茫寒假的收尾、一段生命歷程的粗糙備份。
一種對流動世態的反抗、對青春與浪漫想像的曖昧敬意。
第一天
第一天下午,和亮群、樂樂、以箴在即將開動的列車旁邊等寶怡的緊張感,現在已很難回想得起來了。大夥在莒光號上閒聊著,到了枋寮,和冠倫、學宇會合。在車站附近的藝術村晃了一會,隨意逛著裡頭零星的文物展覽、以及海角七號的紀念品。轉個彎,便是鐵軌一旁的小空地。左近的房舍裡頭不停傳出練鼓聲,鐵軌向兩旁遠遠延伸開來,視野遼闊,佐上稍嫌凝重的陰灰天空、佈滿空地的長草,很有些蒼涼的感覺。大夥隨興地散步、拍照、爭論著水蛭被切斷後能不能再生(?),再悠悠哉哉走去客運站。
車上一開始挺擁擠的,過了幾站,人少了些,便和樂樂縮到車尾的一角,哇啦哇啦聊著對科系、對閱讀習慣的一些小想法(或許是我不會控制音量的關係,乘客迅速地減少了囧)。窗外是一片海,陽光從傍晚的雲層中透將出來,把海面映成金碧輝煌的漂亮藍色。待我們話題告一段落,天色已暗了下來,不多時就到墾丁了。
到了墾家旅社,卸了行李後,一群人接到聲音聽起來很落寞的海海的電話,便搭車回恆春去接他。不過看到他的時候,他獨自站在那兒似乎頗自在的樣子XD,大夥還是溫馨地抱了他幾下、慰問幾句,並一塊去吃晚餐。
餐廳名叫「快樂鳥地方」,很酷的名字,擺設也非常有趣。我們在屋外猶豫著、觀察屋內有沒有位子的時候,裡頭一群人──不確定是店長或店長的朋友──便熱情地笑著對我們招手。屋子裡面從一樓到二樓,到處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雜誌、漫畫,嚴肅的或有趣的,時尚設計的、勵志的或文學的;有些雜亂卻又獨具一格,而且隨手都能拿起一本書來讀;我愛死這樣的佈置了:D
上了二樓,和亮群一邊在李敖的《北京法源寺》的附圖中尋找譚嗣同的照片,一邊回想方孝孺和袁崇煥的生平和受刑過程;不一會,附餐飲料紫光(藍柑橘、紅石榴、萊姆汁、汽水)和焗烤貝殼麵就送上來了;我原本飲料想選調酒──每次出來玩我總會期待要喝幾口酒XD──但附餐飲料中不包含酒類囧,只得勉強改點軟性飲品。還未攪伴前,紫光上半部是透明汽水,下半部分為暗紅、深藍上下兩層,不同色層間沒有明顯界面,而是柔和的、漸進的,同時輕巧地不停冒著氣泡,看起來生命力十足;實在是大出意料之外的別緻!我端詳著它的色澤,幾乎捨不得破壞這般美好的顏色平衡;直到旁人催促急了,才狠下心動手開始攪拌,紅色藍色很溫順地被攪和在一起,交纏間迸出了一種更含蓄內斂的紫羅蘭色──大夥歡呼出聲、讚嘆著這般精巧的視覺機關;我心滿意足地喝了起來,滋味如何反倒成了其次,現在也想不太起來了:P
(from 學宇)
不知道是太久沒吃到像樣的焗烤了,還是餐廳自適自在的氣氛使然,那碗貝殼麵感覺鮮美極了!或許是打從第一眼看到這家餐廳就起了好感的緣故吧,儘管沒有刻意去想,那份好感依舊自顧自地越滾越大,最後便成了難以收拾的喜愛之情,使得每一道菜餚和每一部分的擺飾都顯得美妙無比。當然,這是種壞習慣,但當下耽溺在無窮盡想像中,也沒什麼心情去糾正這樣的錯覺:P (冠倫和他的小火鍋對峙了一陣子,那鍋湯似乎注定是滾不起來的了囧;旁邊海海的咖哩鍋則快樂地冒泡著... )
臨走前,我們還在討論端菜上樓的男子──麥色皮膚、靦腆的笑容──是否其實是雙胞胎,因為他兩次上樓所穿的衣服顏色不一樣;下樓後,我們認真地到服務台前向那男生提問,他和身旁一個同樣小麥膚澤的女生愣了愣,然後男生從服務台後面拿起了他的另一件衣服──大夥都笑了。後來在門外的報導上,發現這餐廳是一對情侶──男生學舞台設計──因為愛好衝浪而結緣後,兩年前所共同打造的(店內樓梯旁就擺了塊衝浪板)。感覺真酷!能在這裡衝浪、戀愛、定居、經營一家裝潢風格獨特、到處堆滿書本的小餐廳,儘管過程想必有許多波折,還是很令人羨慕的:D
晚上八點左右,我們在恆春老街裡逛著,到海角七號裡范逸臣的家門前轉了轉,在舊城門上頭溜達(雖然一直沒搞清楚它歷史上的來龍去脈OTL),在夜空下對著獵戶座指指點點,爭論哪些光點是星星哪些是飛機、是星星在移動還是雲在移動;夜風不停地吹著,周圍瀰漫著內斂的涼意,靠著小亭子的欄杆,藉著路燈和手電筒的微光談天說地,總覺有種說不出的自在和愜意,那感覺是真不錯:〉
回到旅社稍歇一會,約莫十點鐘,便出發前往墾丁大街。不過一行人逛著逛著,始終沒有真正在哪個小吃攤前停下來,倒是買了幾樣造型精緻、幾可亂真、但不能入口的食物模型,我買了一碗綠豆湯、亮群則買了一碗紅豆湯,算是一對XD。後來真的渴了、也有了些睡意,才想要買點飲品解解饞。看到五十嵐鐵門已拉了大半,只好轉去鮮茶道買了杯大吉嶺紅茶。店內工作的小夥子聊得很大聲、語氣也很快活,靜動之間似乎有如墾丁陽光一般的熱力。一會,一個中年婦女騎機車停到店門前,店員們看到了,便爭先恐後地跑到櫃檯前大叫「噢噢!老闆娘嘿!」「老老老老老闆娘!」,婦人瞪了他們一眼,罵道:「靠腰!吵些什麼!」我在櫃檯前,鼓足力氣才忍住了笑聲;他們讓我回想起國中一群自由自在的朋友們,同樣也是活力十足;整條大街上花花綠綠的少男少女,多少都擁有這樣的活力吧!
後來又和亮群買了一黑一褐的手鍊,款式又成一對,搭配起來還挺酷的XD。路上,以箴唸道來到大街卻只買了杯隨處可見的紅茶,實在有些可惜;不過,我也感覺不到自己對街上哪個攤販特別有興趣,而對吃的喝的也沒什麼品味可言OTL,只好隨便買了杯熟悉的東西解渴;話說回來,能夠一群人在墾丁大街上悠閒地晃著,享受特有的人群聲色和攤販氣味,已經能讓我感到快活許多了:P
回到旅社前,一群人在便利商店挑了副 UNO 牌,而我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又一次從冰箱裡抱了六瓶冰火出來;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魯莽囧,不過當時的興致倒挺是高昂,迫不及待想要拆一瓶來滿足自己幼稚的酒癮XDD
在大夥輪流洗澡的當兒,男生們一邊打著撲克、熟悉 UNO 的玩法(我、樂樂、學宇、亮群都不是很熟)、一邊端詳整個房間的佈置:雖然臥處、浴室的空間都不大,但都還算潔淨整齊,床頭的牆壁是大紅大黃、亮麗異常的花朵圖案,同樣有著陽光一般的熱情。我們為了把兩塊雙人床墊併在一塊,還把床頭櫃子整個從櫃軌上拆了下來、放在床墊下避免塌陷;這樣就算是完成了大概的佈置,不久後女生們也鑽進房間裡頭,大夥才開始圍成一大圈打 UNO。
(學宇第一次玩就第一個OVER噢)
以箴強調過 UNO 是需要一點心機的遊戲,起先我還不大相信,但玩了兩三輪後才漸漸發現有些小技巧真的需要一些經驗囧;亮群一開始的牌運就不大理想,吞了幾口冰火後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就突然變了;雖然他很困惑地一直問說他到底哪裡變不一樣了,但大夥就是感覺到他好像變多話了XD;我那時候一被其他人用攻擊性紙牌陷害,就會灌幾口香檳口味來提振精神士氣,但是才喝了半瓶多一些,便感覺身體整個燥熱起來,講話速度變快,語調也有些歇斯底里。可能是因為場上氣氛火熱、血行快速,所以酒精較容易發生作用的緣故吧!從前我一次灌下一整瓶也沒什麼感覺的囧。後來我把亮群的酒瓶抓到一邊去,被攻擊時也都盡量要求自己平心靜氣、一次只敢啜上一兩小口,酒精的效用就慢慢緩和下來了;我真怕一不小心做出或說出什麼可怕的事來XD|||
亮群和學宇第一個遭到處罰,噢那時候亮群的眼神真的悽涼極了,不過他們從外面買餅乾回來後,神色似乎緩和多了ˇ;海海親樂樂的額頭,樂樂吻海海的耳朵,海海在寶怡的相簿裡嘴巴和眼睛都閉的死緊,看起來超緊張又超靦腆的XDD;親吻戲碼是我首先提起的,結果下一輪就立刻來了現世報囧,要彎腰吻樂樂的手背(又是樂樂);學宇穿著鮮綠外套、害羞地隔著枕頭抱住樂樂(又是樂樂!人氣很旺耶XD),寬厚的肩膀從背後看像一隻綠色的柔軟的大熊;後來,經驗老到、一直都能及早脫身的以箴,可能是理智開始渙散了或風水輪轉,被學宇用嘴從臉一直吹風吹到腰部,學宇吹起風來感覺也挺溫柔的:D,冠倫和寶怡存活到了最後,沒受到半點處罰;如果暑假還有機會出去玩就要玩炸他們!
(from 寶怡)
最後,大概四五點的時候吧,熬夜加上過於亢奮,亮群和以箴都倒了,其他人也是了無生氣的模樣;想到隔天有可能要早起看日出,大夥只得強迫自己睡個兩三小時;女生們回了房間,男生們隨便打理了床舖,便熄了燈。
我把外套套到身上,將因為過短的海灘褲而露出來的大腿縮在一塊,以為這樣便足以保暖,但躺著躺著,還是感覺身體寒冷難耐囧;兩個小時內睡睡醒醒,在各種隱隱約約的念頭中無力地翻滾著掙扎著。好不容易聽到冠倫的講話聲,覺得腹內火辣辣一陣翻滾、似乎幾小時前的冰火還未消化透徹;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皮,看到其他四人都坐起來了;窗外透著早晨特殊的刺眼的白光;整個身子因為冷氣而劇烈打顫著,儘管昨晚打牌的熱情感覺上還未遠去;不管怎樣,僅僅過了兩個小時,第二天已經開始了。
第一天也就變成等待凋零的記憶了。
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
墾丁‧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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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超想跟的,下次可以跟我說嗎?
回覆刪除每次跟都是跟家人去墾丁,如果可以和朋友一起去感覺
又會不一樣了~:D
其實大部分都聽你口頭說過,不過你幹嗎把我們的(國
王遊戲)再次班上碼阿XDD
~~建議的好阿
PS.也許下次我可以跟我弟借UNO(會更刺激),我跟你
說過有發排機!!
阿丁,小心這篇被拿去當遊記類範文。
回覆刪除阿= =
回覆刪除太過份居然沒找嘉義人!!
丁丁你果然也是鹹濕一員XD
丁丁真有賴你把這麼多難以捕捉的細節記錄下來
回覆刪除包括喝酒的部份
好吧現在自己想想 那個時候我好像 真的話有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