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2日 星期六

關於虛無



Out, out, brief candle! 「熄滅吧,熄滅吧,短命的燭!」

Life's but a walking shadow, a poor player 「人生不過是一個過路的影子,」

That struts and frets his hour upon the stage「一個在台上高談闊論的可憐演員」

And then is heard no more; it is a tale 「在無聲無息中悄然退卻;」

Told by an idiot, full of sound and fury, 「生命是傻子口中的故事,」

Signifying nothing. (Act 5, Scene 5) 「說得慷慨激昂,卻毫無意義。」






閒逛虛無主義的條目時,瞥見這段《馬克白》節錄,心情整個沉了下來囧。



「認為世界──特別是人類的存在──沒有意義、目的,以及可理解的真相和最本質價值。」尼采對虛無主義下了這般定義。雖然我──如果心情沒有特別煩躁鬱悶──很不願相信這種看法,但現下這個時代是如此地開放與混亂──各式各樣有著迥異的歷史文化背景的元素在網路與媒體間川流不息──我要如何告訴自己應該要做什麼、想什麼、以及立定活下去的理由呢?



就我而言,單純的理性是不大可能在相關倫理問題上得出任何解答的,因為單純的理性沒有基礎,所以它所描述的世界只可能是某種相對的、注定的虛無,沒辦法作為在世生活的準則。快樂主義或禁慾主義、有信仰者或無信仰者,他們的理性──儘管他們可能會互相認為對方的生活型態是「非理性」的(韋伯這麼形容)──都應當擁有某種終極價值作為基礎,才能以此向外延伸,形成對世界、對個人的獨特判斷。



然而,這正是令我感到茫然的點囧。人的生活是社會性的生活;從懂事、獨立、到死亡,社會應當提供人們一套價值觀,讓人得以藉著實踐這套觀念來使自己安心地生活、思考、最後無畏無憾地面對死亡。儘管過往的社會──從老一輩的口中聽起來──價值並非毫無歧異,但絕對不曾如現下這般百家爭鳴 ...



因此,偶爾當我在面對關乎「鼓勵多元價值」、「自由開放」等口號的時候,心中便會興起一陣激烈的懷疑情緒──當然,我對口號背後的各種考量幾乎一無所知,也沒有能力對它們做出應該或不應該的判斷,但我越來越懷疑在這鍋諸多價值觀的大雜燴中,我們到底奢望能激盪出些什麼?事實上,我更傾向相信激盪的背後是一片虛無、一個由相對主義主宰的輕浮世界。







尼采的名句「上帝已死」我應該要作何理解呢?或許尼采的本意是針對西方世界的基督信仰,但我更願意這麼理解它:現今社會已逐漸無法提供人們行為的道德標準和生存的終極價值了;我猜想,相反地,道德價值的最終來源將不會是文化、宗教或理性的基礎,而是個人。



這般多元價值並立的時代,是一種自由嗎?這種自由會使人們尋得某種更廣泛健全的新價值、還是帶給人們的生存某種更根本的虛無困境──雖然有些擔心和惶恐,但恐怕不是我能推想得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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