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1日 星期六

還是回來用無名好了!


 
 好久沒有點開無名了 ... 

 對於諸般事物的價值,有種通俗又還算可靠的試驗方式, 

 就是疏遠它一段時間後再偶爾溫習一下! 

 (幹我懂事以來似乎就只會用這種測試方式 OTL) 



 用了批吐的個版一陣子,

但是介面和打字的氣氛始終沒法習慣; 

 再怎麼說,BBS 在我記憶當中始終是外來的、陌生的, 

 它沒能趕上我那些建立人格的重要成長階段。 

 雖然無名網頁的流暢度頗低、介面雜亂、還有一狗票的低級廣告 ... 



 但畢竟是鄉愁啊,俗不可耐又揮之不去的鄉愁!   T T


 

2010年8月19日 星期四

Stop The Clocks

Stop
The Clocks



 



LIFE ON THE OTHER HAND
WON’T LET YOU UNDERSTAND



WHY WE’RE ALL PART OF
THE MASTERPLAN …



(命運永遠不會讓你明白,我們都是浩瀚天機的一小部分……)



 



步入高三的那年夏天,朋友們個個都嗅得出一股不祥的暗湧,預示著往日悠閒而輕浮的一切皆行將遠去。對於升學考,我們的認知總還停留在高一剛入學的模糊印象:輕聲細語經過三年級教室,怯生生斜瞟著學長姐們在自修室深處衣冠襤褸、蓬頭垢面地寫著一年又一年的考古題,焦慮地輕咬筆芯,最後像只鬥敗的公雞癱倒在座位上,墜入更加令人疲憊和沮喪的幽暗夢魘……那些日子,我們半是好奇、半是基於事不關己的優越感觀察著學長姐,百無聊賴地運用稚嫩的想像力,構思他們的生活內涵與節奏究竟是如何模樣,一如我們面對那些遙遠的、異國的戰亂報導那般恣意幻想著。怎也料想不到,體制的槍口抵向我們腦門的日子居然當真來臨了。每個人都經歷了段漫長的驚嚇,先後向這股壓力繳了械,認份投入這場貨真價實的精神戰爭當中。



 



那天,當我頭一回正經八百地走進參考書店,生疏地草擬讀書計畫的時候,一股苦澀的熱流直湧上來:沉甸甸的整袋自修,意味著我親手破壞了一個17歲少年笨拙地求學時應有的愜意,破壞了我歡樂過的一處校園特有的溫柔與均衡。書店收銀機喀鏘作響,作為青春喪鐘顯得格外可笑與廉價。補習街上漠然的人群來來往往,車站前的柏油路暑氣蒸騰,故障的號誌燈,躁怒的交通警察,漠然的行人,道路壅塞,景物扭曲──一切都糟透了。

 

至於在那般絕望的精神狀態下,我是如何強忍著眉間汗珠的酸澀、陽光熱辣辣的挑釁,以及熬夜唸書造成的腸胃不適,踱到車站左近的唱片行替老姐購買她指定的Oasis精選輯〈Stop The Clocks〉作為生日禮物,現在已全然無法記憶了。(那時連Oasis這單字怎生唸法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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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滾盛事 
Stop The Clocks》是Oasis的首張

 精選輯,發行於20061120

 
 --

 



大考當前,高中的青澀年華疲軟無力地攤了牌,一切從前刻意避而不談的嚴肅議題皆老實不客氣地浮上檯面:我的未來,我的知識性向,我的理想大學、科系、職業與資產階級生活,我是否注定成為、或注定不會成為大有作為的人──所有這一切沒日沒夜在我耳邊嗡嗡作響;在用餐當下、在夢醒時分、在球場切入上籃的瞬間。將再多聲名顯赫、卻讀得一知半解的的書籍疊在座位上,也沒有辦法重建我的自信與自以為是,以及掩飾我投入全副心力、絞盡腦汁、只求寫出辭藻華美的媚俗作文的事實──我是個庸俗的傻蛋嗎?注定要在升學考的輾壓下喪失最後一丁點靈性和骨氣、在茫茫人海當中庸碌一生?



 



憶將起來,Liam
Gallagher
不顧一切似的嗓音若非針對我的慘澹心情所精心設計的,又怎能精準地使我在老姊房門前驀地停下腳步,凝神諦聽門後隱約傳來的「You and I are gonna live forever !!!」的吼聲呢?那吼聲是如此完整地包含了我夢寐以求的生活態度──嘲諷式的、不帶一絲自疑的年輕與自由──彷彿年輕和自由並非某種抽象概念、而是實實在在潛伏於唱者的喉嚨深處蓄勢待發似的,以致於我當下被震懾住了、獃立在門前,甚至有種因過分敬畏而想要逃開的衝動;但我勉強克制住了,耳朵緊緊貼著門板,緊閉雙眼,捨不得離開:



 



Maybe I just want to
fly



I want to live



I don't want to die



Maybe I just want to breathe



Maybe I just don't
believe …



 



--



 



音樂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甚或改變世界嗎?我不知道。對於這般熱血的問題,我始終缺乏勇氣回覆出同樣熱血的答案。然而,綠洲合唱團的確主宰了、造就了我的生命當中一段極其特殊的時期。



 



當時的我具有某種不成熟的神經質,任何一丁點沮喪、憂鬱,都足以衍伸出攸關生存與尊嚴的偉大議題。生活處處充滿了神聖的啟示與徵兆,彷彿我是一齣空前絕後的悲劇的主角,一切劇情都是為了使我毫無意外地迎向毀滅、像脆弱的卵殼般一頭撞碎在名為指定科目考試的絕壁上頭……



 



每晚,坐在自修室青綠色的燈光下,我反覆地、樂此不疲地復習自己的悲慘處境,想像自己是個孤獨的賢者,洞察了升學體制當中同儕們未曾察覺、且即將到臨的災難。Oasis的出現,更像是冥冥之中的神聖力量捎給我的神秘啟示;我狂熱地重複聽著、在歌詞當中找尋足以揭示命運之走向的重要訊息。每當發現了一種新的對歌詞旋律的詮釋方式、彷彿驗證了自己對於晦暗命運的看法,整個人便會陷入某種令人振奮的憂傷當中,久久不能自已……這約略就是我高三時期最重要的娛樂和精神寄託了。



 



Oasis的相遇,注定了往後準備升學考的無數夜晚,我都將因為同樣的夢境而喜極而醒,最後悵然若失地呆坐床上,自溺地享受著夢境的餘韻與夢醒的絕望:我站在自修室的方桌上頭,刷著電吉他,左腳用力跺踏著桌面,台下一干同學坐在課本和參考書所堆成的座椅上,將模擬試卷和Oasis的海報灑向空中,眾人瘋狂尖叫、大笑、高聲合唱著:



 



In my mind my dreams
are real



Now you're concerned
about the way I feel …



Tonight, I'm a Rock
'n' Roll star !!!



Tonight, I'm a Rock
'n' Roll star !!!



 



--



 



NOBODY CAN SEE HIM, NOBODY
CAN EVER HEAR HIM CALL …



(沒有人看得見他,沒有人聽得見他的叫喚



 



那個暑假,外公過世了,全家急急忙忙趕回溪湖老家守夜。我坐在存放外公大體、為了維持固定溼度而隆隆作響的保溫箱一旁睡眼惺忪地摺著紙蓮花,一面無精打采地揣摩著人生意義何在。(在揣摩當下又因為這個被揣摩的議題過於陳腐而感到沮喪萬分)



 



外公逝世前一個月,我在探病當兒一邊準備下週的模擬考,卻不經意坐在病房椅子上睡著了。悠悠醒轉之後,眼睛還未睜開,卻聽得整間病房一片靜默,只有病床方向傳來外公外婆的輕聲交談。我一凝神,發現外婆低低抽泣著,外公則氣息奄奄地向她交代債務歸屬、財產分配等後事。我嚇傻了,顯然爸媽看我睡得正香,便把我一人扔在這兒,卻讓我碰上不得了的場面。我渾身冷汗直流,努力維持入睡時的姿勢,唯恐他們發現我在偷聽這段極其私密的對話。我聽著外公開始談起兒女的性格與未來的可能命運,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成了一連串的嗚咽,但由於缺乏氣力,沒辦法真正哭出聲響。我的手汗溽濕了模擬試卷,彎曲的腰和脖子隱約透著不祥的痠痛,焦慮如我頸背的汗珠一般綴滿了心頭。終於,談話結束,爸媽開門走了進來。我虛弱地坐將起來,下巴淌著汗水,手裡緊抓著爛成一團濕紙漿的試卷,僵硬地踱出門口,顫抖著從口袋掏出耳機塞入耳孔、按下Play、渴望隨便一首曲子能平復心情……:



 



But you and I



We live and die



The world’s still
spinning round



We don’t know WHY



Why, why, why, why ? …



 



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火葬場前,盯著外公的棺木平穩滑入焚爐,不自覺地哼著Champagne Supernova。過了一會,盛放棺木的檯子滑了出來。我一動不動注視著人最後留下的這點物質,看著工作人員怎樣把骨頭揀出來,粗略地按照大小排好,一塊一塊精準填滿了金屬罐。我想起那次探病的幾天之後,我愣愣瞪著教室牆上一塌糊塗的模擬考成績,回憶著手中那團紙漿了無生氣的觸感,感覺生活中的一切都荒腔走板了。



 



我離開熱烘烘的焚爐,走到室外,陽光的細刃抵住了我的前額,彷彿要逼迫我去做些什麼。世界不會再和以前一樣了。



 



--



 



HER SOUL SLIDES AWAY …



BUT DON’T LOOK BACK IN
ANGER, I HEARD YOU SAY …



(她的靈魂遠走高飛──但我聽見你說了:別憤怒地回望過去……)



 



數甲鈴響的那一刻,我咬緊牙關、竭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吼叫的欲望;我幾乎是戒慎恐懼地照順序輕輕把答案卡、答案卷、試題本排好,擔心萬一某個步驟出了錯誤、某個動作不夠慢條斯理,整個人便會崩潰開來、一切又得重頭來過。



 



我走在高師大牆邊的人行道上,心緒淹沒在震驚當中、淹沒在腦海中夢魘般縈繞不去的鈴響當中。各考場湧現出來的人群熙熙攘攘擦身而過,一張張面孔神采飛揚,四周的歡笑與尖叫此起彼落,我的心思卻一片木然,沒辦法從中汲出一丁點的共鳴和歸屬感。雖然,在我心底深處的深處,的確有種快樂,或貌似快樂的情緒,如同血液之於傷口那般汩汩冒出,但在它從我心頭流淌下來的瞬間,我感到一股強烈的嫌惡感,嫌惡自己也嫌惡這個世界。我摟著同學的肩,一路上搖搖晃晃、空洞地大笑著、聊些不知所云的話題,最後如履行某種義務般的看了場電影,草草結束了這一天。



 



隔天,外頭下著細雨,我在房裡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文組的朋友還在考試,我也沒什麼興致離開床舖、心思明確地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昨天考場的尖銳鈴響、自己歇斯底里的笑聲、電影院的聲光效果,我已很難清楚回憶起來了,彷彿它們是些沒有記憶價值的多餘資料、睡夢中被我的腦袋果決地清除掉了似的。



 



我躺在床上,手伸到頭後方胡亂摸索一陣、點開了CD player,竟是一曲昨夜尚未播放完畢的Live Forever,我瞪大眼睛,整個人激動了起來,從前在悶熱的高三教室、死氣沉沉的自修中心中所承受的各種壓力、躁鬱、莫名奇妙的廉價惆悵,一古腦兒、爭先恐後湧上心頭;我把腦袋埋入枕頭當中,真切感受到了那段飽受蹂躪的青春歲月,感受到了自己疤痕累累的心靈已產生了不可挽回的質變。



 



沮喪了一會,唱盤轉出了最後一段副歌;我的心思又飄回了那年夏天,那條暑氣蒸騰的柏油路,那個在老姊房門前受到Liam的嗓音感召的自己……我眼框一陣溫熱,心情卻高昂了起來。久違的自以為是、以及隨之而來的安全感悠悠自心底升起。我思忖著旋律,思忖著那些藏身歌詞當中、愚蠢卻又無比珍貴的神聖徵兆,猜測自己是否注定成為這齣荒謬戲碼的主角、注定成為一個大有作為的傢伙。我翻身下床,趁著Liam的歌聲為我破敗的皮囊注入的微薄力量尚未消褪,在房間裡刷起那把無處不在的空氣吉他,跳上椅子、像是時間從未流逝一般地裝模作樣高唱起來:



 



Maybe you're the same
as me



We see things they'll
never see



You and I are gonna
live forever



Gonna live forever



Gonna live forever



Gonna live forever



Gonna live forever



Gonna live forever



Gonna live forever  ──



 





 

小想法

在選擇職業時,我們應該遵循的主要指針是人類的幸福與自我完成。我們不應該認為這二者的利益會互相衝突,而一方必然摧毀;另一方面人類的天性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們只有在為其社會的改善與福祉努力時,才會使一己得到完滿。歷史承認那些為共同目標勞動因而自己變得高尚的人是偉大的人物 ... 

── 〈一個青年在選擇職業上的反省〉 



馬克思在中學時期的作業中即透露出成年時期之寫作的慷慨襟懷,這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呢?這個世界從哪裡來、向哪裡去,我早已毫無概念了囧。似乎在很久以前,關於這些問題,我總有一些令自己沾沾自喜的獨到見解,幫助自己活得腳踏實地 ... ... 人類的幸福!人類的幸福是什麼呢!幸與不幸是什麼呢!如果我知道人類的幸福是什麼,個人的理想生活、世界的應當走向也就昭然若揭了;或許它們越來越複雜與快速,但它們怎麼會有方向呢!它們是排山倒海、不顧一切的,人們多半只得避其鋒銳,甚至連個像樣的衝突都無法產生 ... ... 我早已習慣了從自欺欺人、遠離現實的背誦、閱讀與書寫當中汲取驅動思想與生活的力量;我從未學會如何在精神上自立更生,讓自己活得既無知又偉大、既庸碌又富有價值!... ... 或許這一切都不真正重要!
 
 

2010年3月6日 星期六

節錄 Wenson 的一段話


『大家喜好的與其說是哲學思維,
 不如說是哲學的冠冕,因此當然要選些名頭響亮的大家。

 對於大眾來說,所謂的哲學大概可以分成幾等,
 最糟的是「語錄型」的讀者,
 這些人往往都是聽到一些「智慧小語」後覺得人生因此大受啟發,
 因而愛上了這些「哲言」;

 好一點的,則是有看過一些講述哲學的文章,
 對之模模糊糊地有一些理解或「感應」;
 更好一些的,就是真的拿起一本哲學書籍老老實實地閱讀過的人,
 但這不僅只是少數中的少數,

 而且,很遺憾的,
 我會說這樣的少數也常常都還是距離哲學有一段頗為遙遠的距離。』 

 --- 摘自 Wenson〈分析的、太分析的(三) — Why Analytic Philosophy?〉

 
無疑地,要了解某一學派、某一哲學家所建構的理論體系,是困難而極為費時費力的,任何一種斷句式的、聯想的、直觀的理解,都難以避免某種程度的偏離著作原旨的虛妄;但當人們沉醉於某種恣意的斷句與聯想時,當人們急切地擷取幾個文字、渴望作為MSN的狀態名稱或部落格的副標題時,心中最巨大、最迫切的企圖,往往不是「正確地理解並炫示原著的信念與文意脈絡」,而是盼望留存住一剎那間閃過腦海的某種聯想或譬喻;使人們深受感動的,往往不是原文作者的睿智與洞察力;當那些斷簡殘編在人們心中武斷地發酵時,它們倒映出並非甚麼永恆的真理,而是人們自身瞬息萬變的生命歷程。在這些失卻了可依歸的既定架構、失卻了可相互參照的前後文的斷句面前,人們的聯想力獲得了暫時的自由,人們的經驗和記憶無拘無束地相互連結與重組;心智像一灘掙脫容器的液體,根據自身的特性誠實展現出了獨特的體態。

在這樣一個難得的自由瞬間,人們重新發現了自身的獨一無二,所有的回憶、審美觀、倫理價值、生存信念,在此刻獲致了短暫、粗略、卻無比耀眼的整合與彰顯。人們明白,這些斷句是造物主留贈人間的心靈之鏡,它以超越生命的姿態映照出生命本身,人們唯有藉助於它,才能對靈魂全貌做出勉強的驚鴻一瞥。那些即將發生、或即將湮沒在時間洪流當中的關於人們自身的一切,都在這轉瞬即逝的恣意發想當中,得到了外人難以想像的說明與體現。

是以,單單以「對哲學冠冕的虛榮感」來解釋人們對「智慧小語」的欲求,我認為是不精確、也不公正的;更值得注意的是,這般欲求所蘊含的對生的執著、對理解與解釋生命的渴望,竟是如此普遍地存在於人心當中,並成為了人類基本生存處境的重要特色。

 

2010年3月2日 星期二

生活在真實中




卡夫卡曾在日記或信件中,提到這樣一句:「生活在真實中」



人類的真實,

就是從心靈的鐵窗望出去的諸多景致;

窗邊映滿了記憶與聯想、妄念和幻夢,

與遠處遙不可及的風景,交揉成瞬息萬變、不可言喻的色彩。



人類擁有生命,

一如生命擁有人類;

他人的起落生滅是風景之外的風景,

自遙遠而陌生的時空悠悠傳來,

像一陣了無聲息的晚風,溫柔而冷漠;



 
這就是人類唯一的真實。 







  

2010年2月14日 星期日

寒聚終了


1.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浮腫的眼袋沉甸甸地掛著,七小隊員們合送的感謝卡在晨光下反映著粉紫的色彩,一旁尚未收拾完成的行李袋還裝著未拆封的 XL 女用營服、天佑撕成兩半的浴巾、以箴的鑰匙圈的盒子、以及和 KT、踢踢、大俠臨走前買的鳳凰酥。

打從七號下營以來,我就再也沒有安穩睡超過四小時,幾乎忘記了睡覺實際上該是什麼感覺;然而,儘管熬夜無庸置疑生理上是痛苦的,卻使我感到了某種奇異的圓滿感受,情緒與記憶將能以延續不斷的姿態存在、不再被長時間的睡眠硬生撕扯成不相干的片段。這就是熬夜吸引人的一個原因、也是為什麼儘管我雙眼失焦、頭疼欲裂、無法站穩與思考,我仍然希望能撐著眼皮和大夥四處亂逛:熬夜是一種對時間的反抗、一種對事物的變化與流逝的徒勞阻撓。

我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希望腦子的運作能更俐落些:升高二的暑假的十四天、高二寒假的寒聚、高二期末的南區行前說明會、高三終了後的經典閱讀和大師講座、一直到這次由我們親自下海主辦的寒聚,憶將起來是多麼短暫的幾個瞬間、實際上又意味著多麼漫長的一段變化歷程;我的讀書習慣、學術興趣、思考方法與處世價值,都是在這段時日當中幾經拉扯磨合才得以建立的;我必須滿懷敬意地去追想這段歲月。

 
2.
 
「我在腦中把大夥的面孔轉了轉 ... ... 眾人分散在台、政、成大、或是其他大學的各個科系,各自又會有怎樣的生活呢?到時候,相互之間的情感會有怎樣的量變質變,自然遠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我無奈地猜想;我們因為──多少有些偶然成分──人文營的緣故而聚在一塊,但這份連結能持續多久呢?當然,我們互相為了維繫這份連結,或多或少,也各自做出了深刻的努力,但這份努力又能持續多久呢?... ... 」

我從前的網誌如此寫道,而《異鄉人》的莫梭也這般問過:「既然軀體分隔兩地,我怎麼知道要靠什麼來連結我們,彼此怎麼追想對方?」每每想到這樣的問題都令我痛苦萬分;轉瞬即逝的緣分、脆弱破敗的記憶,倘若生命的基底元素就是殘破而偶然的,那生命有什麼意義可言呢?

我必須換個方式來看待這一切;我肯定這些美好的人事物、也肯定即將失去它們的事實;我肯定我的生命、也肯定即將來臨的死亡;我接受生、也接受死,我擁有這樣的真實、而真實也擁有我,我就只有這些!造物主從不曾承諾過我們有其他的選擇,這是我顫抖的掌中唯一有價值的人生。

對我而言,只需幾個偉大而深刻的記憶映像,諸如學弟妹活力無窮的笑容、工作人員聚精會神的專注表情、重感冒和焦慮引起的劇烈頭痛、營歌〈少年〉的蕩氣迴腸、感謝卡的半透明粉紅色調、明信片上頭的飛魚背影、宵夜紅豆湯和燒仙草的綿密滋味等等,就可以永久地豐富我的生命,讓我衷心相信自己來世一遭多少具有某些意義 ...

現在才七點半,我實在太早醒來了,至少要再十二個小時以上我才能恢復精神;但難得有機會在此時此刻醒來、難得在邁向明日的當兒還能向昨日的昏黃道別似的最後一瞥──這樣的昏黃讓我感到難以忍受,甚至想立刻不顧一切地倒頭入睡;但我仍然克制住了,默默地盤坐在凌亂的床墊上,捨不得闔眼。


3.

感謝天佑願意接下主持的任務,謝遷村組的阿叉、小陶、大俠這段時間對議題殫精竭慮地討論(我想再回 masa loft 閒逛一次XD),感謝負責聯絡開會和紀錄的教學副組長玉吐、感謝擬定教學方針和給了我主持機會的教學組長楊顥(顥兒!),感謝其他的教學組員對各自議題做出的努力和對我們的鼓勵,感謝安維組的 Stone 和姿吟(我因為感冒情形太晚上報而給他們添了些麻煩囧),感謝想必承受了莫大壓力的三位委員,感謝萬能道具器材王 Steven,感謝其他組別我所認識、或來不及認識的成員們為這次寒聚做出的所有貢獻。

最後,感謝七小的隊輔欣欣和明中,希望我的多話沒有干擾你們的原定作業囧;還要感謝七小的所有隊員,謝謝各位不嫌棄我這位失職的教學隊輔囧,也謝謝各位給我的感謝卡,能夠抽籤抽到各位我真的真的很高興!希望各位在接下來面對升學考的戰鬥當中勇敢地撐下去!

再一次感謝所有參與寒聚的人;我們相互成就了彼此的人生。 <(_ _)>


 

2010年2月13日 星期六

第九屆人文營寒聚

第一天 2/7

我整個晚上都在翻來覆去、納悶著為什麼被子怎麼蓋都不暖和;到了早晨,和大俠、阿昭、天佑前往台中的客運路上,全身畏寒的程度愈發嚴重。朝馬站下車當兒,我已經冷到幾乎沒辦法站直身體,頭痛和關節痠痛的徵兆也越加明顯。到了中興化學館的營本部,我只能蜷縮在椅子上、在不同姿勢以及不同部位的痠痛之間來回擺盪著、遲遲沒辦法進入狀況;楊顥在台前發出的聲響彷若從遙遠的彼方傳來似的,既不清晰、也缺乏真實感。是以,當遷村組被要求上台報告討論方向時,我整個人駭怕到幾乎無法思考,因為我腦子徹底是一片空白囧。

2010年1月23日 星期六

「功利主義」的濫用


記得從前讀到李黎小姐的〈愛之淚珠〉時,還為了本亭克先生(想把泰姬瑪哈陵拆除、將建材拿去賣掉的那位)被作者貶為「傖夫」而惱火了一陣子,草草發了篇半是反駁、半是自溺的網誌;事隔一年半,又在
哲學哲學雞蛋糕上面看到了對於當時自己所持的論調更清楚的表述:

原文連結點我

 
功利主義,Utilitarianism,名詞,一個規範倫理學的理論類型。

功利主義有許多變體,不過大致上都主張道德上的善奠基在社群成員可擁有的效益上︰一個行為是最善的,若且唯若這個行為是所有可能的選擇中,能夠達成最大效益的一個。這裡的「效益」是廣義的效益,對於大部分的功利主義而言,任何福祉的增加或者慾求、喜好的滿足都代表效益的提昇,不管這些福祉是基本的還是奢侈的,這些慾求是高級的還是低賤的,這些喜好是有文化深度的還是野蠻粗俗的。在哲學上,「Utilitarianism」只是一群理論共有的名字,不包涵貶意,因此許多人主張使用較中性的「效益主義」來取代比較難聽的「功利主義」。

然而,在距離哲學較遠的學術領域,以及學術圈之外,「功利主義」有另外一種有點類似但是基本精神差很多的用法︰
 
「為什麼要考課文默寫?死背這些課文對我到底有什麼好處?」
「不要什麼事都只想好處,這種功利主義的思維不好!」

「我一點也不喜歡古蹟,假日也不會去逛古蹟,為什麼我得跟大家一起繳稅維護古蹟?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的腦子只有辦法處理好處嗎?你這個功利主義者!」
 
與哲學家的用法不同,在這些句子裡,「功利主義者」指涉的是一種不知怎地無法體認有價值的事物,或者擁有可悲的品味的人。而這裡的「效益」自然也專指那些庸俗的、無深度的利益。

然而,在論證價值有貴賤之分、效益有風雅粗俗的區別(而且這些區分重要到使得那些品味較差的人應該為了品味較好的人犧牲自己)之前,「你這個功利主義者!」除了表示我看不起你的品味之外,其實沒有多說些什麼。而這種品味上的自大,則使人更容易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特權合理化,比方說,認為就算沒有任何回報,別人也本來就應該出錢讓我有古蹟可以欣賞。


 

高與低


開放於1/23
 





擷自李黎〈愛之淚珠〉:



「然而(泰姬瑪哈陵)戰勝時間與死亡兩大敵的美麗,卻險些毀於傖夫之手。據說一百多年前大英帝國殖民總督本亭克,曾經考慮過拆解泰姬陵,把大理石運到倫敦一塊一塊的拍賣,比修葺維護合算。還好英國沒有幹下這等殺雞取卵、焚琴煮鶴的蠢事。」





本亭克被扎實地評為「傖夫」、「蠢人」一名了。我相信他若地下有靈、知道了這般低度評價──姑且不論接受與否──應該是不會太高興的。但他是因為什麼而被李黎如此痛責呢?因為少了一份人人都應該擁有的浪漫?因為著眼於實際利益是比較不可取的?因為對泰姬陵的美學認知已經昇華為普世道德的一部分了?





李黎對本亭克這般徹頭徹尾的鄙視,就連我也會為他感到難受的;但這種高與低、上與下、雅與鄙的區分,卻已緊密內化為我們察觀這個世界的一項重要媒介了。提到泰姬陵、或是其他更為壯麗的觀景時,美是高的,實務是低的;老是高的,年輕是低的;古是高的,今是低的;遠是高的,近是低的。在我們心中,各種天生的,或是人為的意象、美感、浪漫,交織成密密麻麻的篩網,用以篩選與品評生活週遭的形形色色。





我們願意讚賞、頌揚那些看似高的事物,或舉止高的人們;但也從不吝惜我們對於低的事物、低的人們的輕視與嘲罵──儘管我們往往自認掩飾得很成功。人們在各自的交際圈中,黨結氣味相似的族類,志同道合地數落另一群人的鄙陋:缺乏美的素養、理性的素養、交際的素養、科學的素養、人文的素養,或是任何其他亂七八糟的素養;然後,我們煞有默契地同時微笑,為我們這一群所共有的美好特質云云而開懷不已。





人們總以所擁有的智識、獨特性微薄的美學觀、與習慣的生活,作為自身唯一的高低量尺,又妄圖以此褒貶天下;群落間相互詬病,甚或衝突,為了彼此所遵奉的高低觀而干戈相向。但到底什麼是高,而什麼是低呢?它是明文規定、懲處分明的法嗎?是權威、正當、強制的命令嗎?為什麼它可以被實際地用來論斷一個人呢?為什麼本亭克可以就此成為所有高中生心目中的「鄙人」典型呢?為什麼我們能憑藉如此脆弱、又未必關乎真實的個人見解,去貶斥一個人行為的價值呢?





曹丕於〈典論論文〉中寫道:「常人貴遠賤近,向聲背實,又患闇於自見,謂己為賢。」人們總會因為某種口號、某個第一印象、某些聽起來亮麗動人的辭彙,而深陷於自以為之中;畢竟,人們的生活,多半就是由這些說來廉價、但實際上卻又變化豐富的心靈元素所構成的。不像一加一等於二,也不若太陽的西落東昇;百年之後,這把高低量尺在哪呢?身邊的志同道合在哪呢?而那份輕蔑(或崇慕)又會在哪呢?





琦君〈髻〉:



「對於人世的愛、憎、貪、癡,我已木然無動於衷 ... 這個世界,究竟有什麼是永久的,又有什麼是值得認真的呢?」










「認識自己。」

我試著對自己說。


2010年1月13日 星期三

Kings Of Convenience - Boat Behind

很喜歡第一個女生和她的蝴蝶翅膀、以及 Erlend Oye 的大眼鏡!

MV 的淡黃寧靜色調、和恬淡輕快的旋律同樣溫柔 ...

(KoC 4/2 要來台!相關資料點這裡











So we meet again after several years

Several years of separation

Moving on, moving around

Till we spend this time

Chasing the other's tail


Whooo oh-oh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Whooo oh-oh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Winter and spring (Winter and spring)

Summer and fall (Summer and fall)

Yeah the wind surfer crossing the ocean

and the boat behind

Skiffling rags (Skiffling rags)

shuffling walls (shuffling walls)

You're the up tip toe by arena

In the chorus line


Singing

Whooo oh-oh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Whooo oh-oh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River and sea, picking up salt

Through the air there's a fluffly cloud

Falling down as rain.


Whooo oh-oh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Whooo oh-oh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I could never belong to you







小日記30




昨晚和大俠、鼠丞到後門吃飯,

吃完飯後,就近找了家門面淡粉紅色、看上去還算別緻的飲料店;

進了店裡坐下來,開始各自檢討這學期作了哪些勉強值得提起的事:





1.看了些書。


2.加入小說賞析社。


3.喝了點酒。


4.-


5.-





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猶疑不定、又混雜一事未成的罪惡感的情緒中度過了。


如果人一定要釐清內心所有的慾望和價值觀之後,才能有所行動,

那人從生下來那一刻起就根本寸步難行啦,我的老天囧;


竭力觀察自己那麼多年,

也從沒真正搞懂自己到底大體上是熱情還是冷靜、陽剛還是陰柔、理性還是感性;一切為了定式化自己所做的深刻努力幾乎都徹底失敗了。



好期待高雄的陽光!


這次寒假是修正自己大學生活原則的最後機會了,

錯過這個寶貴時機,我的人生就要永遠離開我的掌控範圍了OTL,

老天、老天、老天!




小日記29

期末考週把我累垮了。即溶咖啡、善存、克補、雞精全部都當午餐吃掉了;腦子好像快滾出來了,老天。拼命準備考試的感覺很白痴;擔心著虛無飄渺的未來、緬懷過去、徒勞地思考眼前的問題;知識性文字像過期墨汁一樣潑在搖搖欲墜的視網膜上。感覺自己像個五味雜陳的混蛋囧。一個學期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