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30日 星期二

為什麼不多聽點西洋曲子?





第一個進入我的生命、啟蒙我對西洋流行音樂的興趣的歌手, 因該得歸功於 Backstreet Boys(新好男孩)。



在此之前,是長長一段以任賢齊、張宇、林志炫、無印良品、五月天等為主幹的國小、國一時期。中間還斷斷續續地插入了陳奕迅、謝霆鋒、許志安、孫燕姿;過著每天回家,一邊重看金庸或倪匡、一邊聽錄音帶的優閒日子。當然啦,其中不乏一些極為傑出、難以忘卻的歌曲。像是任賢齊的〈天涯〉、〈傷心太平洋〉,林志炫的〈單身情歌〉,五月天的〈瘋狂世界〉等等,都足以滿足自己偶爾發作的哼哼唱唱慾望。



雖然老媽有事沒事就喜歡在客廳放 Carpenters(木匠兄妹)的曲子,但正因為如此,我對 Carpenters 始終有種「專屬於老一輩」的聯想,是以從來沒有認真揣摩過它的旋律。



偶爾經過姊的房門,常聽到裡頭傳來陣陣混著英文的複雜聲音,卻從來沒想過去凝神細聽;那時正值人生最輕鬆而渾噩的時期之一,很難主動對這個世界的任何元素產生興趣的;那是很吵雜、又感覺頗有活力的聲音。一直到了升上國二,才有機會認真地把聲音的來源── Backstreet Boys 的《Greatest Hits 超級精選》的 CD 封面拿來端詳一番。



然後,經過我姊的同意(她也差不多聽夠久了),我把她隨手拿回房間,想看看像姊這樣的,呃,所謂的「青少年」都在聽些什麼樣的音樂。



那張專輯,直到我把它遺忘在國中畢業旅行的旅館裡頭之前,再也沒有回到我姊房間的 CD 櫃過。(雖然沒讓姊知道,但後來還是受不了弄丟它的歉疚,所以偷偷花了豬撲滿的錢去買了一張新的;那也是我這輩子買的第一張 CD )



噢,現在回想起來,初聽 Backstreet Boys 的滋味實在太棒了。對於一個第一次接觸西洋流行音樂的小小國中生來說,能以 Backstreet Boys 的華麗合聲做為入門實在太幸運不過。它的曲子並不會非常晦澀或憂傷、也不至於太過吵鬧;像〈I Want It That Way〉、〈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它們不但傑出,且主題就和我所聽的大多數本國歌曲一樣,都是男女愛戀的抒情歌曲;但同樣的抒情氣息中,卻又多了點西洋的(或者說「非本國的」)風格;更直接、開放,但也更深層的溫柔與情意。



那時候每天回家、甚至睡前,都至少得將它聽個一輪;雖然還沒到完全棄本國不顧的地步,但這般對音樂的莫大需求與澎湃熱情,是當時的我所從未經歷過的!後來,又從姐的 CD 櫃中找出一張較老的專輯《Black & Blue 藍與黑》。當然啦,裡頭的曲子,像是關於出軌後的悔恨的〈The Call〉、以及當時記憶中的少數嗨歌〈Everyone〉等等,迅速並強悍地進佔了我的生活。



Backstreet Boys 的歌聲,連同我對它的瘋狂熱愛,從此便鑿在我的靈魂上頭、抹銷不掉了。後來,國三時他們發出的專輯《Never Gone 風雲再起》雖然我沒有買下來,但裡頭的〈Incomplete〉、〈Climbing The Walls〉這兩首歌,卻以超越前兩張專輯的震撼力,在我身上掀起了最後一次的新好瘋;而這兩首歌從此也再也沒有從我的 MP3 裡頭缺席過,在我的音樂記憶裡頭有著如開國元老一般至高無上的地位(現在它們仍安穩留在手機記憶卡裡頭)。



不過呢,《Never Gone》算是後話。在國二中期的時候,第二個啟蒙樂團正式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媒介同樣是我姊,也同樣是她房間的吵雜聲響吸引了我;而當我捏著 Linkin Park(聯合公園)的薄薄一張專輯《Meteora 天空之城美特拉》的時候,我絕對不曉得:手上這張專輯,將徹徹底底、且永永遠遠地改寫我對流行音樂的喜好與看法。



《Meteora》是張很特別的專輯;它裡頭有十三首曲子,但每首曲子之間完全沒有一般的安靜間隔;上一首和下一首之間的旋律總是相通的,彷若整張專輯可以視為單單一首歌的各種變化。所以,它的總長度僅半個多小時,非常適合讓我坐在書桌前一氣呵成地聽完。



Linkin Park 主唱的嗓音非常的酷,總是帶有一種難以模仿的沙啞;一旦開始大吼,就自然而然地挾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憤怒;而將這般憤怒融入一張毫無間斷、氣勢連貫的搖滾專輯裡頭,它的氣勢立刻被加強了數百、數千倍!我那時每天放學回家,丟了書包,第一件事就是點開 CD player 播放《Meteora》,然後如痴如醉地躺在床上一起聽著、吼著、尖叫著。生活中所有可能的不安與憤懣,都被停不下來的吼聲給希哩嘩啦拉了出來,噴灑了整個空間。



那是多麼美妙的一種狂戀、一種過癮;Backstreet Boys 在情感與美感的雕琢上相當傑出(至少我這麼認為),但其主題與其它本國歌一樣都以愛情為主,沒有太令人驚異的變化;但 Linkin Park 卻向我展示了流行音樂的另一種可能、另一種定義:它們有能力完美地描述各種情感!它們可以是另一種語言,用以展示人類世界的另一種情緒面相!跟著〈Don't Stay〉、〈Lying From You〉、〈Numb〉的豪放旋律,我感覺我的思路正式著醞釀一種叛逆、一種特出,一種有可能逃脫所有平凡與渾噩的自信;它貨真價實地改造了我的精神世界,並在某種程度上奠定我國三末以後的人格基礎。(至少我很願意這麼猜想)



《Hybrid Theory 混合理論》是他們較舊的一張專輯,其中的嘶吼比重更是較《Meteora》大得多。我第一次聽的時候,幾乎沒辦法接受〈One Step Closer〉裡頭的叫囂聲;這算哪門子的歌啊!根本是亂叫一通嘛!我只聽了兩三首歌,就開始頭暈目眩、作嘔了起來。



如果沒有對於《Meteora》的強烈熱愛作為後盾,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Hybrid Theory》的;但一想到《Meteora》裡頭的曲子多麼迷人醉人,我就捨不得輕易地放棄《Hybrid Theory》;一定有什麼環節我沒有弄懂;一定是有某些元素被我漏聽了,使得我無法正確地品味它。我這麼作完結論之後,便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去摸索《Hybrid Theory》其中的音樂元素和情緒脈絡(這大概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真心誠意地強迫自己做某件事)。



漸漸地,熟悉了〈One Step Closer〉、〈By Myself〉等較為重口味的旋律,而歌曲的新鮮與陌生也同時慢慢淡去;驀地間,之前心中的舊成見、不習慣與懼怕都消失了。少了它們的障蔽,《Hybrid Theory》豐富而瘋狂的情緒骨架,便一股腦兒地爆發出來;真的是爆發出來!噢,天曉得我這輩子是否還有機會那般華麗的精神爆炸;聲音的強弱起伏,都突然間有了顏色、有了味道、甚至有了形體;對於各個曲子的聯想力像是開竅了般,天馬行空地炸了開來。〈In The End〉、〈Papercut〉等曲目也再也不曾從生活中完全褪去過。



這是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經驗:試著強迫自己去貼近某件難以習慣、無法理解的作品,強迫自己摸索它、體會它、順著它們脈絡去拚命聯想,然後,時候一到,我們這方面的感受力,就會突然地翻越了一個瓶頸;瓶頸之後,是片作夢也想不到、絞盡腦汁也探索不著的新世界!這是多麼珍貴的體悟(我這麼以為啦)!它昭示了一個極度重要的訊息:我們的靈魂沒有疆界,而我們的心智能量則無窮無盡;它在某種程度上,破壞了人們心中所有界線的可信度,讓平凡慣了、被規範慣了的人們重新擁抱未來的所有可能(當然啦,只是在某種程度上)。



Linkin Park 佔據了我的生活好一陣子。而 CD 櫃裡頭絕大多數的其他專輯,得等我姐考完大學之後,才慢慢地有機會被我發現。當然,在這段發現裡頭,Travis(崔維斯)絕對是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它是我到當時為止、所聽過的西洋樂曲當中,最最柔和、憂鬱與抒情的一個樂團。它們的樂風是如此地輕柔而深邃,以致於在我剛開始接觸《12 Memories》的時候很不適應;聽慣了 Linkin Park 的耳朵一時很難轉得過來。



我本來嫌 Travis 的風格太輕、太淡了,不像 Linkin Park 或 Backstreet Boys 那般能輕易滿足我的感官需求,所以一直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不大認真。直到國三後期,情感和課業都亂得一塌糊塗,生活比以往多了些迷茫和鬱悶,Travis 的溫柔嗓音才驀地間變得異常地深刻而動人;〈Quicksand〉的無奈氣息像絲一般綿綿不絕;〈Paperclips〉則令人心碎,且碎得徹底無遺;自身的情緒在 Travis 的歌聲裡頭,都變得鮮活如昨,甚至還挾帶著更強的精神能量反饋回來。



那一陣子,每天晚上都窩在床上,關起房門,讓自己完全浸在滿溢整個房間的歌聲裡頭,像是醉了一般;感覺所有的不快與煩悶、抑鬱和憂傷,都被完整地釋放殆盡;全身都隨著這股情緒之流起起伏伏,擺盪到很遠很遠、遠離身邊惱人的一切的地方。我反覆聽著《12 Memories》的曲子,感覺自己靈魂的某一部分永遠地被 Travis 所佔據了;它用一種很美的方式,或多或少,啟發了我對音樂情緒更進一步的聯想能力,並從此開啟了我對輕輕的、悠悠的英式搖滾無窮盡的熱愛。老天,說真格的,Travis 真的棒透了



我手機的記憶卡現在仍然完整地擺了整張《12 Memories》進去;還包括一些後來才發掘的經典曲目,例如〈Why Does It Always Rain On Me?〉、〈Sing〉、〈Driftwood〉等等。還有在最近的專輯《The Boy With No Name 新生報到》裡頭,〈Closer〉也是首極傑出的歌曲;Travis 描繪喜悅和憂鬱的能力似乎一般地強大;如果你和著〈Closer〉的 MV 一起聽,實在很難不跟著音樂一起快樂、一起微笑起來;當然,這些也是後話。



在 Travis 逐漸走入、啟發我生命的同一時期,也有許多相當不錯的作品陸續被我從姐的 CD 櫃中挖出來(這麼說來,這樣的啟發也不能全歸功於 Travis 或在其之前的其他作品,這是眾多曲子點滴累積的變化過程):



'N Sync(超級男孩)的《No Strings Attached 振翅高飛》讓我重溫了對 Backstreet Boys 的美好回憶,不過它比 Backstreet Boys 更玩世不恭一些,情歌感覺較為輕浮和快活。〈It's Gonna Be Me〉展現了一種對愛情的西式自信與渴求,足以在你腦海裡形成一幅很棒的圖像。到現在我偶爾還是會哼個幾句。



The Rasmus(雷斯魔)是我很喜愛的一支搖滾樂團。聽著它極具活力、豪邁萬分的嗓音,很難想像它來自於氣候寒冷的芬蘭。《Dead Lettesr 黑夜魔咒》的歌充滿了令人願意想辦法活下去的旋律,像是〈First Day Of My Life〉、〈Still Standing〉、〈In My Life〉等等,生命在這些曲子的洗刷過後,都將自身最閃耀的一面給顯現出來了。即使是抒情曲〈Not Like The Other Girls〉,它的哀婉氣氛仍有辦法直達心坎,完全不受其他陽剛作品的影響。



不過,其中最酷的要屬 Evanescence(伊凡塞斯)。《Fallen 落入凡間》的專輯封面是它的女主唱蒼白、妖異、又混了些可愛和狡黠的臉孔。她的嗓音也一般地獨特:朦朧、深遠、有一點謎樣的神聖感。〈Going Under〉非常傑出,在我的記憶中有著絕對的不朽地位,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風格如此迷幻的曲子,對這首歌的聆聽經驗大大地強化了我對以後的各種迷幻樂風的接受度;它反覆的沉重弦律讓整個世界都搖搖晃晃、醉了一般。我高一的時候,甚至一時衝動、拿這首歌來做音樂課的自選曲表演(至於唱得好不好就別提了囧)。



還有,在國中時,我偶爾拿姐的 MP3 來聽,常會聽到〈Business〉或〈Lose Yourself〉這兩首饒舌曲子。 一開始,我對這種幾乎沒有旋律可言的饒舌完全無法接受。每次隨機播放模式挑到這兩首歌,我都很不耐煩地跳過不聽。但,久而久之,耳朵慢慢習慣了它們缺乏音符的調調。聽著聽著,漸漸開始覺得:這樣明確、大膽、充滿律動感的節奏,聽將起來也蠻舒服的!我這才把 MP3 移到眼前,仔細地瞧著螢幕,看看演唱者是誰:Eminem(阿姆)。



國一、國二就有聽說過 Eminem 的名號,似乎是個頗有爭議性的人物。不過呢,我一點也不想讓歌手本身的爭議性影響到我對音樂的選擇。在我終於向自己承認愛上了〈Business〉、〈Lose Yourself〉兩首歌之後,我放手買了一張 Eminem 的暢銷專輯《Curtain Call - The Hit 精采大結局》,一方面做姐的生日禮物,一方面也滿足我對饒舌的一點好奇。



說實在話,這張專輯當真讓我開了眼界;



〈Stan〉它的歌詞和 MV 描述了一個關於瘋狂歌迷的完整故事,敘事手法相當高明;〈The Real Slim Shady〉、〈Without Me〉、〈The Way I Am〉展現了 Eminem 最讓我瘋狂不已的華麗自信,我到現在還唸得出來其中的一兩段;〈Claenin' Out Of My Closet〉顯示了 Eminem 的慘澹身世,以及他對他母親的直接恨意。〈Fack〉更是誇張到不行:Eminem 對同性戀的反感在這曲子中表達得淋漓盡致!歌詞老實說非常地骯髒、甚至值得譴責,但扣掉這一點,這實在是一首很酷、很酷的作品;〈Mockingbird〉是他寫給女兒的作品,歌詞異常地感人,幾乎讓甫聽完前面幾首歌的聽眾難以適應。



總之,我算是被嚇著了;饒舌可觸及的範疇像是無窮無盡,從 Eminem 的嘴裡唱出的更是千變萬化。配上一點俚語、一點輕佻、準確的節奏、還有強烈的情緒,就算沒有優美合諧的旋律,一樣可以成功地炸入聽眾的心中。



Eminem 的作品多少讓我對很多事物的看法都起了變化;有時候想著 Eminem 的歌詞、以及歌詞所挾帶的情緒,就會很突然地覺得,這世界的複雜性實在遠超過妳我的想像所及,邏輯上或道德上的對錯都是如此地難以分明;Eminem 緩緩地、悄悄地把他自己有點痞子、嬉鬧、玩世不恭的態度放到我的心裡頭;我對事情的態度變得有些不大認真,對自己所做出的判斷也不再像從前那般相信著了。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有了這許多新進樂團的龐大精神能量,我有長長一段時間都不缺音樂,同時也得花長長一段時間去細細品嚐這許多曲子的情緒神髓。一直到上大學的姐放假回家,把 iPod 的音樂灌到了電腦裡頭,我才有機會繼續接觸新的音樂(一路上似乎都是我姐走在前頭,這點我倒是頗感激的說)。不過,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展現出強烈的音樂求知慾的;事實上,我根本極度缺乏好奇心,以致於這些音樂擺在電腦裡頭好一陣子之後,我才慢慢地、一個一個地發掘出來(而且至今仍尚未真正聽完囧)。



最先是 Lily Allen(莉莉艾倫),嗯,這傢伙挺酷的。我是在 MTV 第一次見到她的單曲〈Smile〉的 MV。Lily Allen 在這首歌裡頭,一派的微笑與輕鬆,但歌詞卻頗為辛辣,對於前男友分手後意圖求和的作法大方地嘲弄一番(MV 劇情亦同,老實講還挺幽默的)。我當下就喜歡上她那綿綿不絕的自信,回到電腦前才發現這首歌早就擺在姐的歌單裡頭了,旁邊還有幾首她另外的作品。〈Shame For You〉、〈Friday Night〉的嘲弄語氣營造得很棒;同志雜誌 Attitude 稱讚說:「為流行音樂和女性主義跨出了一大步!」 可能誇張了點,不過她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P



Maroon 5(魔力紅)也同樣是在 MTV 認識的;〈Wake Up Call〉那首歌旋律急促狂放,相當悅耳;事實上,我常常會把它當成是 Lily Allen 的雄性版本,因為 Maroon 5 在許多曲子中的愛情觀感覺是很強勢的;不過呢,它的情歌都相當地傑出,像是〈Makes Me Wonder〉、〈Won't Go Home Without You〉等;尤其是〈This Love〉,更是從國中就在我音樂記憶裡頭佔有一席之地的元老歌曲。



當 Keane(基音)的〈Is It Any Wonder?〉在 MTV 播放時,我還蠻聽不慣的。總覺它的聲音有些一成不變,不夠吸引人。後來又看到了〈Crystal Ball〉的 MV,這種印象才慢慢改觀;它的歌詞有些無奈、有些憂傷;它的聲音卻十分空靈,以非常乾淨的姿態流過你的雙耳。



同樣地,我再次在姐的歌單裡頭發現了它的身影;憑著〈Nothing In My Way〉、〈Your Eyes Open〉、〈Everybody's Changing〉等曲子,Keane 在極短的時間內,在我心中建立起了不可磨滅的地位;不同於 Travis 較為直接的氣氛,Keane 的嗓音太過飄邈、太過遙遠了,它的聲音足以洗淨它所經過的任何心靈,並蘊出某種極為神聖的錯覺;生活中的眾多苦悶與缺憾,在它的旋律裡頭,都被溫柔地解構了,解構成一塊塊小小的、柔柔的元素,最後在心中重新築成了一幅美麗的圖樣。



Keane 沒有像其他的流行團那般,在短時間內把我的熱情推到最高點、並消耗殆盡;在高中不同的時期,Keane 始終不曾從我的生活背景中完全消失;有時候,在捷運站、公車上、或是安全島旁,偶然地哼起了 Keane 的一段旋律,哼著哼著,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Somewhere Only We Know〉就是這般烙在我的心中,並成為我心目中 Keane 最最傑出的一首作品(儘管這樣的比較十分勉強)。



在 Keane 崛起的同一時期,Muse(繆思)也蠢蠢欲動著;認識它的過程並沒有像其他樂團那般間接迂迴,因為當媒體播放器挑出〈Supermassive Black Hole〉播放的時候,我就立刻注意到 Muse 不同於他人的迷幻氣氛;它的歌詞寫得天馬行空、充滿了各種大膽的意象和想像力,跟迷濛不清的旋律搭配起來,變得異常地吸引人。〈Time Is Running Out〉、〈Hysteria〉、〈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都是 Muse 很棒的作品;它那稍嫌歇斯底里的嗓音,總會讓聽眾感覺自己遊走在癲狂的邊緣、理智崩潰的瞬間,聽起來真的非常刺激有趣:P



iPod 音樂入庫的那一陣子,剛好又碰著姐的生日,那時我苦思了好些時間,還是想不出除了 CD 以外能送些什麼;當時姐直接指名說她希望我能送她 Oasis(綠洲)專輯;



「蛤?歐欸希思?」

「就是 O-A-S-I-S 啦。」

「什麼意思啊?」

「綠洲。」



我懵懵懂懂地拿了厚厚一盒《Stop the Clocks 搖滾盛事 冠軍精選》回來,複製到電腦裡頭,點了 Disc 1 的第一首〈Rock 'N' Roll Star〉,感覺那嗓音有點嗨、有些痞子,但一時間未能聽得太多特出之處。於是我又點了 Disc 2 的第一首〈Live Forever〉,然後就被震懾住了;被同樣有點嗨、有些痞子的嗓音,還有那堅定無比、直達雲霄的歌詞給震懾住了;Oasis 一直被我認為是最最偉大的搖滾團體之一;從它首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就這麼猜想著。



這應該是我記憶中最後一次的音樂啟蒙了;總之,繼充滿了自信與獨特的〈Live Forever〉之後,〈Moring Glory〉、〈Don't Look Back In Anger〉、〈Talk Tonight〉等,都不斷地衝擊著我原本對音樂所抱有的陳舊想像;〈Stop Crying Your Heart Out〉的情感深邃至極,旋律溫柔而清新,你幾乎會因為那短短幾句歌詞的鼓勵而永遠愛上主唱;〈The Masterplan〉的嗓音低啞、沉重,副歌卻加快了節奏,變的較為輕盈跳脫,試著以有些嘲弄的姿態,描述人們的生存狀態、生命的某種基本面相;〈Supersonic〉是我最喜愛的曲子之一,裡頭充滿各種嘲諷式的想像,貌似自由自在、骨子裡卻又藏著某種無法掙脫的哀傷,「Nobody can see him, nobody can ever hear him call ...」副歌的嗓音總是痞痞的、笑笑的,背後卻多少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這種難以言表的處境,都被 Oasis 極為成功地表達出來了。



對我而言,Oasis 的曲子或多或少,有些部分已經昇華到帶有哲理的層次了;這種特質大大超越了我對流行音樂的原有認知與想像(不久後,Radiohead 將在這個部份有更為傑出的表現,不過那算是後話了)。它不僅僅對於情感、情緒的描繪十分準確又不失流暢,甚至,在某些作品中,它還具有著類似卡夫卡一般的夢魘意象,以用於昭示某種人類基本的、無法言表也無法逃離的生存模式。它也善於運用主唱痞子般的嗓音,去表現一種嘲弄般的氣氛,以便做出更完整的描述;就此而言,Oasis 超越了其他許多樂團太多、太多。(雖然它 MV 好像都沒做得很精緻:P)



更重要的,它多少將它那痞痞的、貌似冷眼旁觀的、實際上又不得不然的態度,藉著音樂轉嫁了給我;和 Eminem 那種帶有強烈的反抗、悖逆意味的態度是很不一樣的;這種態度很冷、很輕、很柔、總是笑笑的(可以笑的很大聲)、但也總是有些憂鬱揉合其中。「好的音樂成就你的感官與情緒,偉大的音樂成就你的美感與人格。」大概真的就是這樣吧,我猜。



Oasis 在我身上強烈發酵了好些時日;但,逐漸地,高中的生活越來越繁忙,能靜下心來、專心品味一首曲子的機會也越來越少;生活中的音樂元素減少了許多,並由課業或社團填補了進來;這段時間也錯過了許多很不錯的作品(一部份原本就在姐的歌單裡頭)。怪異的是,一直到課業密度即將邁入高峰的高二後期開始,音樂在我生活中的比例才又慢慢回升;可能是因為我的生活實在是亂得一塌糊塗吧;課外書閱讀量減少、玩樂的時間縮短、情緒不穩、精神上也失了依歸,這些生活背景再次突現了音樂在精神上的重要性。



Radiohead(電台司令)原先就在我姐的歌單中出現了,包括它最負盛名、為人稱頌已久的偉大單曲〈Creep〉,但我一直到很晚近的時候,才慢慢品嚐出其中的過人之處;我猜想可能是 Radiohead 樂風的精神層次較高的緣故;'這一路走來,我越來越覺得不管是文學、音樂、或是其他各種人文藝術創作,在我們試圖鑑賞它們時,都必須慢慢地累積經驗,翻過一個又一個的心靈瓶頸;待得精神能量足夠了,才有辦法體會作品的箇中奧妙。山峰之後還有山峰,彷若永無止境,逼得我們必須賭上整生來尋求那漫漫長路的盡頭。



總之,雖然媒體播放器常常挑到 Radiohead 的歌,但我卻始終對它們沒有太大的印象,只有〈I Will〉中極其沉鬱、像是拽著一袋重物在地上吃力拖行的嗓音,才在我心中稍微留下一些痕跡;若沒有 Radiohead 的廣大名氣作為支撐的話,我恐怕在當時就不會再理會這支樂團了;一直到某天逛到小陶的網誌,看到了它的作品〈2+2=5〉的 MV,這才大為驚豔;這部卡通式的 MV 裡頭有許多關於剝削、性、還有仇恨的暗示,且運用得十分巧妙,再配上主唱一會尖細、一會癲狂的獨特嗓音,構成了很傑出的音樂作品。(小陶網誌常常有一搭沒一搭地啟發了我,這部份我還挺感激她的XD)



從那以後,我漸漸開始會主動關注 Radiohead 的作品;它的旋律像烈酒般的濃烈,細細聽上一二首便足以平復、甚至抬升自身的精神狀況;不過,在我努力學習著如何欣賞 Radiohead 的過程中,它的 MV 始終是不可或缺的一個學習元素,一來是因為 Radiohead 的 MV 大多都相當傑出,迷幻又充滿夢魘感,迥異於台灣情愛折騰的風格,且足以與自身的歌曲交相輝映;二來 Radiohead 的音樂相當晦澀,不大好懂,我完全沒把握能僅憑聲音來成功理解它的作品。



後來,又上 YouTube 找了〈Paranoid Android〉、〈Just〉的 MV。前者的 MV 極其荒謬而詭異,有些腥羶味道,歌曲的嗓音也隨之歇斯底里了起來;而後者的 MV 和嗓音雖然同樣是荒謬,但卻荒謬得極為幽默,MV 劇情很有意思,堪稱 Radiohead 的經典 MV 之一。〈Karma Police〉的 MV 也是小陶推薦給我的,聲音飄邈而劇情饒富深意;最後,正式奠定我對 Radiohead 的熱愛的,則是〈High & Dry〉的迷幻歌聲、以及它同樣迷幻、不可思議、激烈卻又令人心神寧靜的奇妙 MV。它一句「Don't leave high, don't laeve dry ... 」輕飄飄的、飄入我的心坎裡頭,讓我從此沉浸在這首歌的各種聯想之中。



我對於 Radiohead 的鑑賞能力目前還在幼兒階段。它過於深不可測了,我完全無法預想能在裡頭發現什麼,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那樣的能耐;那裡頭的某些成分,或許是足以超越 Oasis 以及其他所有樂團的;我不曉得;或許上大學之後,我可以把它的專輯一張一張找來咀嚼;總之,Radiohead 總是有辦法令你如痴如醉、沉溺其中。



到了高二末、進入高三的暑假,姐決定要加入 KKBOX 的會員,我也分了點羹、免費和她共用一個帳號。至此,我的音樂生活進入一個全新的、瘋狂的爆炸時代;再也不需要靠 FOXY 等不可靠的管道去尋找音樂了!雖然常常不小心和姐登入的時間撞在一塊、互相把對方踢出去,但我還是忍不住不停地掛著,拚命地搜尋、下載所有曾經耳聞、或他人推薦、但始終沒有機會找來細聽的各式音樂作品;感覺就像是一個求學若渴的窮學生突然繼承了祖父的龐大豪華的圖書館;那感覺真不錯!



我首先要下手的,就是慕名已久的 Coldplay(酷玩);其實,姐的 CD 櫃裡頭曾經有過它的第一張專輯《Parachutes 降落傘》,其中包括 Coldplay 不朽的名作〈Yellow〉。當時我拿出來聽的時候,我還是個連 Travis 都未曾聽熟的傻小子;果不其然,第一首〈Don't Panic〉就沉靜得讓我有些受不了,於是就擱在一旁、不再理會。姐上大學之後,把這張專輯也一同帶上了台北,而我從此也就和 Coldplay 斷了聯繫;直到它最新專輯《Viva La Vida 玩酷人生》的名聲傳到耳裡之後,才又有了想認識認識它的欲望。



對我而言,Coldplay 最傑出的一點在於它實在太過深情,它挾帶的感情龐大卻真誠、溫和而濃郁,是以,雖然《Viva La Vida》的主打曲〈Viva La Vida〉詞曲皆佳,我還是更迷戀它從前專輯的〈Yellow〉、〈Shiver〉、〈Everything's Not Lost〉等;〈Don't Panic〉現在聽來,是無比地清徹而動人;還有專輯《A Rush Of Blood To The Head 玩過頭》裡頭的作品〈The Scientist〉,這首歌的深情是未曾聆聽過它的人所無法想像的。MV 中的主唱一邊倒退、一邊悠悠唱著優美而真摯的歌詞,彷若世間的一切情感都得以完整、有了圓滿的解釋;到現在,我仍然未曾足夠仔細地欣賞過 Coldplay 的成名作品,但也約略嚐得了它的迷人;看來未來還有長長的路待我走過:P



還有一個很棒的英國樂團:Blur(布勒),也早早就出現在我姐的歌單裡頭,但我卻莫名地始終沒有注意到它;可能是因為樂團名稱太過普通的緣故。在我的所有聆聽經驗裡頭,Blur 可算得是一個非常傳奇的樂團的,因為,當我在網路上偶然看到評論,並把〈Coffee & TV〉載來聽以後──我就愛上它了,瘋狂地、饑渴地愛上它了。它攻佔我心靈的速度與力量都是史無前例,即使是偉大的 Oasis 也全然及不上!



〈Clffee & TV〉的節奏輕快,主唱的嗓音靜靜地、有些輕盈、也有些不起眼地沿著旋律跳著、跳著,歌詞有點疲倦、有點滑稽、有點嘲弄感,卻又溫和而動人。MV 的劇情是一盒牛奶冒險出門、尋找失蹤主人的過程,相當有趣;而這份有趣更加襯托了旋律中的嘲弄幽默。總之,這首歌在任何時刻都能讓我躁動不安的情緒平復下來;在我心中,它是絕對足以流傳後世的經典歌曲。Blur 的其他主要作品,像是〈Song 2〉、〈Country House〉、〈Grils And Boys〉等,和〈Coffee & TV〉都有蠻大的風格上的不同;這個樂團似乎有各式各樣的風貌能供我品味,我還得花一些時間去好好研究它:P



而主唱 Kurt 已去世多年的 Nirvana(超脫)也是在我心中突然崛起的一支愛團(而且我姐的歌單裡頭居然也有它的作品!我都沒發現!我真的受夠啦!)。在網路上聽說了它的名聲後,就從 KKBOX 載了它的精選輯《Sliver - The Best Of The Box》下來,並很快地熟悉並喜歡上它的樂風。諸如〈Smells Like Teen Spirit〉、〈Come As You Are〉、〈Rape Me〉,裡頭參雜了各式憤怒、憂鬱和嘲弄,卻又奇異地混合出了某種新的美感;〈Do Re Mi〉裡頭,Kurt 的嗓音幽細而有些哀怨、無奈卻不失幽默,更是一首非凡異常的傑作。KKBOX 上面只有一張 Nirvana 的專輯,目前我只聽過寥寥十數首作品;或許我還得更積極地尋找它的其他創作。



Garbage(垃圾)的首次出現,是高二在小陶網誌上看到的〈The World Is Not Enough〉MV。裡頭女主唱詭異獨特的形象,以及她低沉而夢幻的嗓音讓我陶醉了一小陣子,但後來我也沒有很積極地給予關注;直到最近在小游網誌上看到了〈Only Happy When It Rains〉,才又有了進一步認識它的欲望;做個不大恰當的比喻:它就像 Evanescence 和 Lily Allen 的融合版本,有著前者的迷幻與後者的強悍;〈Stupid Girl〉、〈Why Do You Love Me〉、〈Push It〉等都是很棒的作品;各部 MV 中的女主唱儘管角色不同,但總是散發某種強勢的女性魅力;真的挺酷的說:P



Red Hot Chili Peppers(嗆辣紅椒)的〈Throw Away Your Television〉、〈Otherside〉兩首曲子是老早就被姐放在 MP3 裡頭,但由於旋律口味不甚重,一直沒正眼瞧過它們;直到某天心血來潮讀了〈Throw Away Your Television〉的奇妙歌詞之後,才正式對這個樂團有了些許興趣;歌詞的用字非常巧妙、甚至詭異,而這些字句藉著不斷重複、重複的旋律,在我腦海中強烈地構築出一幅機械的、僵硬的、刻板的、體制化的恐怖圖像;雖然這可能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解釋和想像,我還是興匆匆地載了整張《Stadium Arcadium 星戰競技場》下來,花點時間品味品味。



Rise Against(反抗軍)則是偶然在文翔學長的網誌上看到的;是個旋律狂放、內容常帶有某種政治意味和人道關懷的樂團;它的風格有時會讓我聯想到 Sum41(魔數41),但後者較為輕浮活潑,前者則嚴肅得多;前者的〈Prayer For The Refugee〉與後者的〈Pieces〉都相當不錯;我同樣也不客氣地各載了一整張專輯下來;老實說,現在倉庫裡堆了大把大把的音樂檔,根本來不及慢慢消化;天曉得要到哪一天才能一首一首細聽過去囧。



我在光南的一樓唱片區曾經和 Suede(麂皮)有過一面之緣;它的專輯《Singles》被不起眼地塞在櫃子角落,外盒還有些令人難堪的破損痕跡。這副德性幾乎要教我以為它是個不值一顧的落魄樂團;後來,偶然在紅樓論壇上,看到了音樂版的版眾(尤其是詹森)對 Suede 的正面評價,才讓我試探性地於 KKBOX 點了一首〈Beautiful Ones〉來試聽;而那次試聽的經驗實在棒極了!主唱的聲音尖尖的、抖抖的,乍聽之下過於隨便了點,但循著旋律聽下去,又會驀地覺得這般放蕩而快樂的嗓音實在太美妙不過了;或許它會是下一個掀起我英式搖滾風的傑出樂團;誰知道呢!



Placebo(百憂解)的名號,感覺時常從我生活中的各個角落悄悄地傳來,以致於我很久以前便聽說過它、但對它一直沒有什麼概念可言;經過同班的拍郎、和紅樓上的詹森推薦,我才打起精神、上 YouTube 找了幾支 MV 來咀嚼;目前〈Twenty Years〉留給我的印象最為深刻;旋律十分樸實,卻悠悠不絕,越是回想越覺其中的意境無窮無盡;真期待考完試後能好好把它的作品聽過一輪。



在這迢迢音樂之路的最後呢,我還想稍微提一下 The Verve(神韻);這傢伙的名氣實在是挺大的,似乎在樂壇上是個足以與 Oasis、Blur 等平起平坐的英式搖滾樂團;不過,儘管它盛名遠播,我還是因為偶然看了詹森對它的讚揚,才正式知道了它的存在囧;在 YouTube 上第一次聽〈Bittersweet Symphony〉的時候,對它不斷重複、重複、重複的旋律實在沒什麼好感(其實,之所以缺乏好感,更可能是因為曾經看過某篇評論,篇中認為 Oasis「守舊而一成不變」,The Verve「輕易將之踢下排行榜」,害我心裡不大平衡XDD,可見人們多麼容易受第一印象左右啊我的天。)





2008年9月26日 星期五

你知道嗎?



你知道嗎?



可以的話,我想住在活動中心一樓。

我一點也不想回家。

一點,也不想。



家裡太吵了,太瑣碎了;



不管是食物、書桌上的螞蟻、總會被其他人開開關關的房門,

還有,

還有,爸媽在你耳朵旁,說著,說著一串串串串,

嚥也嚥不下的惱人字句。



我討厭說「我受夠了」,但事實是我也真的受夠了。



我脆弱、我陰陽怪氣、我低度的情緒管理能力值得恥笑,

但,我,一點也不想聽;

一點,也不想。



我想在可以使用髒話的前提下跟你們好好溝通,

講講我的生活每一細節,

向你們鉅細靡遺地說明:

為什麼我這麼想、而不那麼想,

這樣做、而不那樣做;



所以,我想上大學,

想上遠處的,遠處的大學,

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遠遠、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你知道嗎?



我討厭現在這間教室。

討厭極了。



我睡覺、玩手機、發呆、聊天,

等著下課,等著放學,等著乾爽的活動中心一樓。

我一點也不想貢獻任何讀書時間給這間教室,

一點,也不想。



它吵雜、悶熱、漫著廁所和汗液的腥味。

它有著兩具不能使用的冷氣殼子。

它讓的我臉一整天的油膩膩的。

它,讓我暴躁。



所以,我想趕快,趕快上大學。

想上遠處的,遠處的大學,

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遠遠、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你知道嗎?



周圍的所有人;我說,所有的人,

都讓我疲倦,讓我沉默,讓我頭痛且讓我哀傷。



可以的話,我希望誰能給我一點時間;或許是一天半天;

呆在一個,我看不到誰,誰也看不著我的地方,

因為,我有時候渴望、有時候卻又憎厭他們的目光,

就這樣,反反覆覆。



要怎麼做呢?

要怎麼做,才能搞得清楚,

搞得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在考慮些什麼呢?



在為誰而前進、為誰而後退呢?

在為誰雀躍、又在為誰憂鬱呢?



又有誰,在面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情緒時,

能不凜然戒懼、手足無措呢?



噢,噢,

我恐怕,恐怕一點也不想知道。

一點,也不想。















你知道嗎?



我想,我離不開 Travis 了。

就如同我離不開我的生活、我的家人,

離不開我自己、也離不開別人,



當然啦,我可以大吼大叫幾聲,

然後,死心塌地的以為,自己當真離開了什麼了。



然後,騙自己,騙個半天,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這樣好像也沒什麼;或者說,這挺常見的。



不過,

我一點也不希望我會當真這麼想。

一點,也不希望。















你知道嗎?



明年七月我就十八歲了。

一百八十年後的七月,我多半老早被燒成一團碎屑了。



死亡是終點嗎?

是嗎?

是一切的終點嗎?

是一切、一切的終點嗎?

萬事萬物在我的生命中都將不復存在嗎?

不復存在,嗎?



包括一切的英式搖滾、一切的功成名就、還有一切的知識與智慧嗎?

我問:是嗎?



所以,我想趕快,趕快,趕快,趕快上大學。

想上遠處的,遠處的大學,

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遠遠、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你知道嗎?



我喜歡你;我是說,我至少不討厭你。請你相信我。

但我討厭我的生活。



你知道嗎?

你知道漫漫長路的終點有什麼樣的景致嗎?

你知道這一切的厭煩與疲倦、一切的羞澀與喜悅,



最終會落身何處嗎?



落身何處?

何處?

























明年七月我就十八歲了。

我可能會離開家、離開教室、離開你們、也離開我的生活。

並且,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遠遠、遠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











你知道嗎?










2008年9月20日 星期六

The Verve - Bittersweet Symphony



旋律很輕巧;是很低落、很沉靜的輕巧。

MV中主角走著、走著,

腳步也跟著迷幻起來、上升到不可思議的高度去了。





















'Cause it's a bittersweet symphony, this life

 如同一部苦樂參半的交響曲 這樣的人生啊

 Try to make ends meet

 總想要追求圓滿 

 You're a slave to money then you die

 一生為金錢賣命 然後死去 

 I'll take you down the only road I've ever been down

 我將帶你走過 我唯一走過的路

 You know the one that takes you to the places

 你知道 我將帶你去的地方

 where all the veins meet yeah,

 就是那匯集一切悲歡離合的所在

 

 No change, I can change

 改變 我可以改變

 I can change, I can change

 我可以改變 我可以改變

 But I'm here in my mold

 然而我被框在這裡

 I am here in my mold

 我被框在這裡

 But I'm a million different people from one day to the next

 但日復一日之間 都有千萬個不同的我

 

 I can't change my mold

 改變不了如此束縛

 No, no, no, no, no

 不 不 不 不 不

 Well I never pray

 我不曾祈求過什麼

 But tonight I'm on my knees yeah

 但今晚我虔誠跪下

 I need to hear some sounds that recognize the pain in me, yeah

 我需要聽見一些聲音 能體會我的悲痛的聲音

 I let the melody shine, let it cleanse my mind, I feel free now

 我任由旋律閃耀著 淨洗過我的心靈 讓我得到解脫

 But the airways are clean and there's nobody singing to me now

 卻發現 沒有人在唱歌 只有自己的呼吸

 

 No change, I can change

 改變 我可以改變

 I can change, I can change

 我可以改變 我可以改變

 But I'm here in my mold

 然而我被框在這裡

 I am here in my mold

 我被框在這裡

 But I'm a million different people from one day to the next 

 但日復一日之間 都有千萬個不同的我

 I can't change my mold

 改變不了如此束縛

 No, no, no, no, no

 不 不 不 不 不

 I can't change

 改變不了

 I can't change 

 改變不了

 

 'Cause it's a bittersweet symphony, this life 

 如同一部苦樂參半的交響曲 這樣的人生啊

 Try to make ends meet

 總想要追求圓滿

 Try to find some money then you die

 一生為金錢庸庸碌碌 然後死去

 I'll take you down the only road I've ever been down 

 我將帶你走過 我唯一走過的路

 You know the one that takes you to the places 

 你知道 我將帶你去的地方

 where all the veins meet yeah,

 就是那匯集一切悲歡離合的所在

 

 You know I can change, I can change

 你知道我可以改變 我可以改變

 I can change, I can change

 我可以改變 我可以改變

 But I'm here in my mold

 然而我被框在這裡

 I am here in my mold

 我被框在這裡

 But I'm a million different people from one day to the next

 但日復一日之間 都有千萬個不同的我

 I can't change my mold

 改變不了如此束縛

 No, no, no, no, no

 不 不 不 不 不

 

 I can't change my mold

 改變不了如此束縛

 No, no, no, no, no

 不 不 不 不 不

 I can't change

 改變不了 

 Can't change my body,

 改變不了我的身體

 no, no, no

 不 不 不

 

 I'll take you down the only road I've ever been down

 我將帶你走過 我唯一走過的路

 I'll take you down the only road I've ever been down 

 我將帶你走過 我唯一走過的路

 

 Been down

 走過

 Ever been down

 曾經走過

 Ever been down

 曾經難過

 Ever been down

 曾經走過

 Ever been down

 曾經難過

 Have you ever been down?

 你難過嗎?

 Have you ever been down?

 你走過了嗎?



...









2008年9月17日 星期三

會晤命運之神 - 後記



是記憶裏一場不散的筵席



是不能飲不可飲 也要拼卻的一醉



──摘自 席慕容 - 詩的價值




難得有心情為自己的文章做些事後的注解與解釋,不知道以後再看會不會感覺自己很蠢或很難理解(說不知道未免含蓄了點;我當然是知道的)。如果略去虛榮心和自以為是等等令人不安的心理因素的話,能為自己的文章做後記實再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情;我說真格的。



老實說,這首詩和這篇文章基本上並無任何關係的;只是在我即將完成這篇文章時,偶然在某友人網誌上看到該詩的摘句。上網查了之後,才知道是席慕容寫的新詩。我很喜歡它(可能正是因為我不大習慣大聲嚷嚷自己喜歡什麼樣的新詩,才刻意把這些文字隱藏吧;當然,這也只是一種解釋罷了),而且覺得在這種浪漫和文章的詭異氣氛之間,有一種很怪、不大合於邏輯、卻同時又十分美妙的鏈結在;當然,這可能單單只是我莫名奇妙的聯想力使然。不過正是因為文字、與各種文字情境之間,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無法箝合的部分;怎麼湊都有新花樣、新聯想;這種幾無限制的特性實在夠吸引人了。(後記可以擅自離題,這也是──局部來說──相當美妙的事)



儘管無關文章──真的完全無關文章,請小心不要鑽牛角尖地硬套進去──它仍舊無可救藥地與我的思緒糾雜在一塊了。儘管它原先的主軸是愛情,但我認為它一樣也可以用來──以某種稍嫌詭異的方式──佐飾我的文章;又,儘管我的文章看起來攸關命運,但老實說我在腦中剛開始打稿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想到命運這個主題的(說是打稿,其實到頭來也真的僅僅是篇草稿。)。所以啦,如果你們認真要求我供出一套解析或導讀,我恐怕會支吾好一陣子囧。



這篇和〈捷運上〉一般,有太濃太濃的卡夫卡的影子;但話說回來,我也不大清楚怎麼做才能擺脫他;文字的運用經驗多少得靠點模仿才能累積起來;更何況,過程感覺還挺棒的(不是愉快,是棒)。簡言之,我試著不要用太暴力的手法做結束,而盡量在我(主角)的精神狀況動手腳;我希望能體現一種趨勢;一種類似於時間、或是年齡的變化;一種不管怎麼移動和思考,都沒辦法完全擺脫的狀態;當然啦,不算多成功(不過,由作者我自己來看,相關的意涵倒是一目了然;這樣便能輕易地打入我的心坎裡;老實說,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嚷著這篇文章毫無意義,若我自己卻仍有辦法沉浸在與文章相關的諸多聯想之中,那畢竟還是很令人開心的;連這種自以為是都很令人開心XD!)



原本我只是單純想再試著寫寫看關於聯考壓力的故事,但寫著寫著,主題變得越來越虛無飄渺、無邊無際;如果這是篇制式作文,肯定會在結構上大大地被閱卷者貶斥一番吧(所以才要打網誌)。我喜歡命運之神和電子鐘這兩個點子,可惜我在賦予它們意義這個部份做得很糟;精確說, 應該是很不明確;雖然我有試圖說服自己說:模糊的意涵才能造就廣闊的聯想空間、以及陪襯整篇文章的怪異氣氛;但,當然啦,如此一來作者只能縮身在自己的象牙塔之中,玩弄著只有自己才了解的術語。我最後還是把這篇文章分類到日記裡頭;事實上,我不願稱它算是真正的創作;我相信你心底一定也認為他不能叫做創作;只是滿足一下我個人對於夢魘式情境的偏好和驚嘆罷了。



但,說真格的,我一直覺得夢魘式情境是一種非常偉大的敘事手法。彷若只有在這種敘事方式之下,昆德拉所說的「作品常比作家來得寬闊而充滿智慧」的現象才會被突現出來;人類生活的各種困境,儘管不同時期、不同大小、不同深淺,卻通通能經由夢魘式情境而得到更廣大、更深邃的意涵(主要得歸功於夢魘式情境能大力地刺激人們的聯想能力;你不得不讚嘆道「聯想果然是智慧之本!」當然啦,這也可能是我虛無飄渺且毫無智慧的聯想之一;讓我們別再討論這件事了吧)。隱喻和暗示到了夢魘式情境裡頭,都驀地活了起來,變得前所未有的靈動、清晰,彷若它們一直都在我們生活左右,只不過我們缺乏完備的直覺或其他工具去感知它們。



我始終渴望著能將夢魘式情節的某些元素納入到我看世界的眼光裡頭,因為,在某種莫可名狀的直覺上,我總是相信夢魘式情節之所以如此具有力量,是因為它默默包含了某種對人們的生活、理智或心靈的真確描述。如果我能夠掌握這些元素,或許我就能看清週遭某些我渴求已久的真實面,進而換來一些平靜。



噢!平靜!



當然啦,這種追求過程簡直是完全不合常理的,更正確的說,是沒有常理可以依循的;我周圍的人似乎都沒有像我這般的慾望或疑問,我只得自己不斷的摸索、不斷的創造一些儀式的或夢魘式的想法,盲目地試著尋找答案;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始終對人文領域的知識抱持極大的期待,因為它們似乎與我的問題比較接近;況且,我根本不會描述我心中的問題是什麼,而這點一直深深困擾著我;如果無法描述,一般人很容易就把它當成是一種不值一提的強說愁(而且我沒有理由排除這個可能);那麼,我就真的只能獨自一人忙這檔事兒了。這就是為什麼我輕易地就被卡夫卡迷住了;它給了我一種強而有力的思考模式,可以讓這世界顯示出一種前所未見、卻可能更接近真實的面相。



上帝保佑,真希望身邊的朋友有一天能了解夢魘式情境有多麼的懾人動人ˇ






會晤命運之神



沒想到好友隱藏功能沒辦法把文章標題完全藏起來...

真是麻煩透了囧。



後來琢磨了一會,總覺自己的文字完全失了重心,但又不能整篇刪掉裝死,

只好用這種曖昧不明的黏搭搭方式把它遮起來了。



我連後記一起藏起來了,在最底下。














我在門口侷促不安地踱著,想著待會要說些什麼。



是啊,待會要說些什麼呢?

我心中累積了一些問題,關於學業、感情、生活狀況等等,

但它們糾結成黏糊糊的一坨,很難被清楚釐清。











我試著深呼吸,坐上門旁等候用的墨綠軟椅。



正對面的牆上,電子鐘上顯示一串時間與日期,

它沉悶地倒數著,並刻意發出電子鐘所不應具有的喀茲聲。











我把頭仰靠在牆上,

我是不是應該先試著在心中營造一些憤怒氣息呢?



是啊,我應該是要憤怒的,

有太多問題要處理;而不幸地,其中大多數的問題卻又無法處理。



既然我缺乏一副足夠犀利的目光與智識,

為什麼要隨便地把我丟入這鍋惱人的渾湯裡頭呢?



或許我可以用這樣的質問當開場白,讓我自己顯得有主題性一些。











我站起身,在昏暗的廊道上焦躁地重新踱了起來。



但我終究有些問題不得不問,是吧?

困惑才是主線;我不僅僅渴望談判,更是來尋求幫助的。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呢?而其他人又在這裡做什麼?

我應該怎麼想、怎麼做?而他們又會怎麼想、怎麼做?



還有,可不可以叫那只電子鐘閉嘴?

難到當初設計它的目的只是為了擾人清夢、避免人們正常思考嗎?











喀茲,喀茲。











我停下來,用袖子抹去額頭的汗珠,整了整襯衫領子。



很好;即使心底混亂依舊,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些。

我盯著那扇墨綠色的門,擺出一副隨時候教的表情。











自然而然地,門無聲地滑開了。











一個四方、空盪、寬窄適中的樸素房間,

房間中央有張小桌子,桌邊的檯燈散發出有些迷幻的綠光。



門旁,兩位身著墨綠大衣的看門讓出了一個空隙,

我輕輕地走了進去。











我走到桌前,坐上一把墨綠色的折疊椅,

這才看清命運之神正坐在桌的對面,

他低著頭,手上的鉛筆震動不停,發出清晰的沙沙聲。



我雙手縮在大腿上,靜靜等著。











喀茲,喀茲。











沙沙聲停了。

命運之神抬起頭來,望向我,微笑。



我愣了一會。











過了幾秒,我吞了吞口水,正打算說些開場寒喧,

命運之神手上的鉛筆又突然動了起來。



他率先開口。











「你想說些什麼呢?」命運之神繼續微笑著。



「你,你叫什麼名字?」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命運之神。」沙沙聲。



「你住在哪呢?」



「不一定。」他說,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輕盈的笑,一種少了人們特有的喜樂與愁苦的笑,



事實上,他的笑聲聽起來和鉛筆的沙沙聲並無不同,

以致於我並不能很肯定地分辨他何時止住笑聲。











我驀地間沮喪極了;



我白費力氣地忖著,他到底怎麼了?他有他的命運嗎?

而他的命運,還會由另一個命運之神來主宰嗎?



任何有其命運的東西,

都曾經歷過某種不能為自己掌控的情況,

並藉此走完命運全程;我可以這麼假設吧?



但這似乎不適用於命運之神。











命運之神無聲地微笑,筆尖依舊沙沙作響。



我想像著他遊走在我的生活之中的模樣,

他會出現在我爸媽、我姊面前,

甚至出現在我欣賞的男孩、我愛慕的女孩面前嗎?











我的視線在整個房間的沙沙聲中顯得哀傷而矇矓;



無疑地,他不會隨便偏袒任何人;至少不以人們的標準去偏袒。

但,一想到他握有我的生活、我的情感、我的理智、我的問題的全部,

卻還能微笑自若地端坐在我的面前,就覺得洩氣萬分:



我還在這兒做什麼?我受騙了吧!











墨綠的色彩爬滿了我的人、我的眼框;

世界從未顯得如此模糊、渾噩、又令人陶醉不已。



除了惱人的電子鐘,背後也傳來了陣陣的沙沙聲;

兩名守衛各自拿出一本筆記,埋頭抄了起來。



或許在我發愁的同時,他們已經忠實地記下許多對我不利的事情了。





























後記。
















2008年9月12日 星期五

關於發呆和混亂



真的;

真的很難清楚地向其他人解釋,自己發呆的時候在想些什麼。



我發呆的當下,腦海總會漸漸被近期的生活主題填滿,

像是,呃,學測之類的。







在想到學測之前,可能會先想到高三。

我認真覺得高三是段尷尬又不討喜的時期。



後方的高一高二、以及前方的大學,都自顧自地退到一旁,

讓了一塊孤零零的大空地

Radiohead - High & Dry

下午離開火車站前的金礦的時候,

櫃檯旁擺蛋糕的冰櫃短路走火,洩出大團大團的黑煙。



我漫不經心地等著 69 號,慢慢陷入 High & Dry 的 MV 當中,

哼著它的旋律,再也再也停不下來了。









Two jumps in a week,

I bet you think that's pretty clever don't you boy?

Flying on your motorcycle,

watching all the ground beneath you drop

You'd kill yourself for recognition,

kill yourself to never, ever stop

You broke another mirror,

you're turning into something you are not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Drying up in conversation,

you'll be the one who cannot talk

All your insides fall to pieces,

you just sit there wishing you could still make love

They're the ones who'll hate you

when you think you've got the world all sussed out

They're the ones who'll spit on you,

you'll be the one screaming out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Oh, it's the best thing that you ever had,

the best thing that you ever, ever had.

It's the best thing that you ever had,

the best thing you have had has gone away.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Don't leave me high ...











Don't leave me high,



Don't leave me dry.















high and dry:



(船)擱淺;

(人)孤立無援,被遺棄;落後,過時










2008年9月10日 星期三

小日記12







模考終了。



整個下午都漫著瘋瘋癲癲的氣氛,

大夥在活動中心一樓整理、打掃、搬桌子、喝可樂。



有時候一邊唱歌,有時候一邊尖聲大笑,

有時候笑聲則銳化成一股短促有力的歡樂尖叫。



經過活一的不相干人士,常會向裡頭瞧上幾眼,

眼神可能是困惑也可能是鄙夷:這群人他媽的在這幹什麼?



必須承認,這樣的眼神為生活重新打入了新鮮的瘋狂;且勁道十足。











晚上,海角七號。



歡樂溫馨又親切的一部片,

和我以往偏愛的嚴肅片大相逕庭;



我甚至會猜想,是否從此我的影片傾向就正式擺向喜劇片了,

然後呢,又擺回來,又擺過去,



有時候希望自己對事情有些原則,有時候則不希望,

有時候卻又覺得:不論希望與否,都有一種跳脫不出的框架如影隨形。



或許那框架是某種人類生活最最基本的背景物,某種最基礎的程式碼,

某種不甚明確、卻又真實存在著的範圍與極限。



或只是我的錯覺?噢,這類事情永遠都有不嫌多的討論空間。











隔天下午,髒話破表了。



國一國二的時候,「幹你娘」就是粗話界的神,

不是隨便就能從神壇中給請出來的。

平時的一些小恩小怨,用一些簡潔有致的小詞彙即綽綽有餘。



結果,現在它已徹底降為平民了,

正確的說,在語言的世界裡頭,它甚至比其他字詞還來得猥瑣難堪。



如果說語言的價值在於意義的傳達,那麼「幹你娘」肯定了無身價,

它試圖讓身上的憤怒顯得更有份量一些;但不是很成功。



語言在習慣的統治下,總顯得美感全失、窒礙難行,

情緒的精準度,因為不停地重複,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流失掉了。



現在都找不到什麼能表達憤怒的字眼了。老天。











總之,吵完架之後,

在大遠百旁的公車站深深吁了一口氣。



可能人們永遠沒辦法滿足對方。

人們不是全知,智識涵蓋不及的地方只能用體諒來彌補。



但體諒有分大小、厚薄、深淺,還有各式各樣的風格和缺陷;



如果說,在竭盡全力的體諒之下,不同的心靈間仍有辦法藏納死角,

那麼,我們就更不能期待其他渾渾噩噩的肉塊在這方面能做得更好。



所以人們,不停地揣度,不停地思考,

不停地擺盪於進攻與退守之間、剛烈與圓柔之間、自我與他人之間,



眾多小小的想像錯誤,衍伸成嚴重的情誼與利害問題。



你幾乎可以在腦海裡生動地描繪一幕幕「喀茲喀茲」的磨損碎裂聲。











最後呢,就爆炸了。



人們對峙,在精神或肉體上大打出手,

打完了之後又拙劣地試圖回歸禮法,說服自己沉默或展現友好態度。



有時候,我們覺得對峙時的惱火是真實的;

有時候,又覺得大打出手當下的癲狂是更真實的;

有時候,口角剛剛結束,蔓遍心中的仇恨與殺意卻又顯得真實許多;

有時候,隔天睡醒後的茫然,卻也真實得有些駭人;

有時候,隔了幾天,與對方狹路相逢、眼神相會的尷尬,也真實異常;

有時候,心頭恨意慢慢地沉澱逸散,那空蕩蕩的祥和也不能不說是種真實。



哪種才是真實呢?

我開始擔心自己是否不擅長記恨、過於善變、缺乏原則。



情緒這副有色眼鏡無邊無際地罩住我們,

我們隨之起舞;甚至我想說,我們是它的一部分,而且是附屬的一部分!



若欲給生命一個定義,情緒必須是條主幹;

我們的自我零星在上頭,像是廉價聖誕樹燈泡的破碎綴飾。



媽啊。











到家了;明早又得離家;明晚又得回家。真令人喪氣。



言而總之,生命的兩極貌似被牢牢定案了。

所有的善意或惡意、烏托邦或反烏托邦,

它們都得老實地落在這塊「人的範圍」的平面上。



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彷若自己來世一遭像是毫無目的也不可能有所收穫的樣子。

噢,這種前景實在太嚇人了。



我他媽的希望能找出某種數學函數來描述這種情況,

不過呢,還是算了;想想就覺麻煩。



況且,基於我對第一次模擬考的一些尊重、和禮貌上的悼念之意,

我已經沒有興趣再在這類議題上多做討論了。







有個好夢。






2008年9月6日 星期六

小日記11



沒有紀錄北一女 v.s. 雄中 100 招生賽的意思,

因為我漏看了前幾個辯次。



聽昆晃說張子龍前面的質詢相當傑出,

可惜比賽後半段雙方流於過多過細的例子。



不過呢,是場很不錯的招生賽。







學弟妹的活力都會強力地感染周圍的人,

你會很樂意看到他們忙於社團事務的樣子。



高三讓眼前的任何影像都變得黃黃髒髒的。







天氣很悶,廁所很髒,

福利社充滿了汗氣、腥臊、還有各式各樣的吵雜。



考卷很多,便當的底部油光閃閃,

手機遊戲令人雙眼發酸。



除此之外,這裡一切都好。







並不喜歡在日記中不斷重複同樣的場景與心情,

但身邊能夠說的大概也就只有這些。



因此呢,漸漸地我不大想繼續寫日記了,

它總會告訴我一個多少偏離了事實的訊息:



原來自己的生命是長得如此模樣!

而且,原來自己的生命有機會可以不必如此模樣!







時間不多了,

我一定要前往我想要前往的地方。



我可以想像我咬牙切齒地說這句話的表情。







招生賽完後,一夥人興致高昂的走出演奏廳,

全世界的生命力都匯集到了這座校園裡頭。



我喜歡這種感覺;即使可能是種媚俗,也不減我對它的所有期許。



在我離開位子的時候,

謝謝某些人願意暫時背下轉動世界的任務。







我一定要前往我想要前往的地方。



這是一種逃亡,也是一種抵抗。








2008年9月5日 星期五

Blur - Coffee & TV

柔和的疲倦,參雜了一點嘲弄...

傑出的一首歌,Blur 以此奠定了在我心中不朽的地位:P

(雖然它MV莫名地很可愛XD,不過和本身的旋律毫不衝突。)











Do you feel like a chain store?

Practically floored

One of many zeros

Kicked around bored

Your ears are full but you're empty

Holding out your heart

To people who never really

Care how you are





So give me Coffee and TV

Be history

I've seen so much

I'm going blind

And I'm braindead virtually

Sociability

It's hard enough for me

Take me away form this big bad world

And agree to marry me

So we can start all over again





Do you go to the country

It isn't very far

Those people there who won't hurt you

Cos of who you are

Your ears are full of the language

There's wisdom there ,you're sure

'Til the words start slurring

And you can't find the door





So give me Coffee and TV

Be history

I've seen so much

I'm going blind

And I'm braindead virtually

Sociability

It's hard enough for me

Take me away form this big bad world

And agree to marry me

So we can start all over again





So give me Coffee and TV

Be history

I've seen so much

I'm going blind

And I'm braindead virtually

Sociability

It's hard enough for me

Take me away form this big bad world

And agree to marry me

So we can start all over again







Oh...we could start over again

Oh...we could start over again

Oh...we could start over again



Oh...we could start over again

2008年9月2日 星期二

小日記10



我要記錄我的生活。說真格的。















昨天上博之化學課,乏味從世界遙遙的一端延伸到遙遙的另一端。我軟軟地散在椅子上,視線努力想搞清楚那遙遙的一端有沒有結束的跡象;然後放棄,閉上眼睛;然後重新睜開,再嘗試一次;然後放棄。終於,用很低沉的埋怨語氣開口:「老天,我上大學後,我要學吉他、熱舞、日文 ...」我眼皮莫名地抽搐著,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串或大或小、虛虛實實的願望。背後的阿裕繼續抄著他的筆記;阿吉苦笑了幾聲;叔叔像見鬼似的側頭瞟了我幾眼,「噢,我還想學西塔琴。」有人笑了起來;他或許是從音樂課本看到西塔琴的模樣。但在「膽小狗英雄」裡頭,老婦人茉莉兒所彈的西塔琴跟課本上的圖片似乎並不一樣;當然啦,我對西塔琴一竅不通,甚至腦海中有關它的一切都僅止於課本和茉莉兒;但這不是重點。如果有人聽過「膽小狗英雄」裡頭西塔琴的陰森琴聲,他或許就能理解我只是想讓眼前的世界多上一些虛構的趣味性罷了;當然啦,光是要找到細看過「膽小狗英雄」的人就不容易了,自然更不可能在這方面與我有任何共鳴。這實在令人頹喪透了。我整個人癱在牆邊,像是即將要溶化並潑灑一地似的。至少我是這麼想像著,並盡力坐成想像中的那副德性;這麼做自然也是為了一丁點虛構的趣味性;老天。



幾分鐘後,阿吉斷斷續續地因為阿裕的筆記而笑出聲來。舉個例子:像是「超強配基!」後面的驚嘆號似乎顯得有些俏皮;當然啦,這對我而言不算是很好笑,不過我很願意、甚至是飢渴似地希望能一起笑起來;就像是如果你在學校窮到錢不夠買午餐,你是不會放過地板上平常不屑一顧的一元硬幣的;這種心理狀態似乎可以應用在人們的社會生活的許多層面,不管是財富、人際、或是趣味性;想到這裡,我就覺得我們的笑聲實在卑微透了,卑微得令人惱火;但我們還是得繼續上課,至少要在博之面前假裝這麼做。既然他平常從不會惡意地直接斥罵不專心的學員,我們這時候也應該回報他一些由善意構成的純粹尊重;我真希望博之能了解我們對他的種種體諒;即使到現在「善欲人見,不是真善」八字還是琅琅上口,但我還是猜想若博之能理解的話,對我們兩方都有好處;他能用帶有更多正面訊息的眼光看待高中生,而我們則會在他心中留下某種名聲;但這名聲是什麼?有什麼好處呢?真希望我能搞懂名聲是什麼、以及它如何默默又有效地勾勒我的人生;但事實上是我什麼也搞不懂,而那遙遙一段的乏味仍然在往遠方推進;我覺得我快溺死在某種枯燥氛圍之中了。



我掙扎著(至少我是這麼想像),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轉過身來對阿吉說:「最近我的思緒和舉動都莫名地很不連貫。它們總是只能在我的心中走上一小段路,然後就突然掉到某個固定的洞裡頭了。」我甚至還草草畫了個圖向它描述這種情況。而且在我畫完之後,相關的症狀好像因為我的吐露而更加嚴重了;我幾乎沒辦法好好抄筆記或書寫任何東西,因為我筆頭剛戳到紙張,我就會想要放棄、把筆丟下、讓手安穩地縮回胸前。有時候,我會猜想我的腦袋會不會暗中故意讓我的行為符合我對外聲稱的模樣?如果我不斷和其他人說「其實我...」「最近我...」之類的話,它也會跟著從善如流嗎?我覺得它應該沒有那麼主動。那麼,這現象就只能歸咎給我某種特殊的、虛偽的生物天性了。說「虛偽」二字是很不公平的,這字眼偷偷蘊藏了某種負面的道德判斷;如果有人那麼評論我,我一定為此苦惱一整天,並想辦法改變自己或反駁對方;但如果你要和別人說明你的症狀,「虛偽」二字總是能很快讓對方進入狀況;似乎偏激的字眼更能在對方腦中留下鮮明的輪廓,雖然未必正確,但卻能有效傳達意義;難道「正確性」和「傳達有效性」就和測不準原理中「位置」和「動量」一樣不能同時獲致嗎?這種類比成立嗎?這種相似性還能夠擴而廣之嗎?我相信如果我願意細想一會,一定能發現反駁這種類比的說法;但還是算了。老天,我當真病了。



下課時,我照樣縮在位子上。阿裕和阿吉開始試著把一些國語歌翻成台語歌,像是「橄欖樹」「明天會更好」「死了都要愛」等等。而且笑得很開心。我真希望他們能聊一些別的話題,因為我台語相當糟糕。不過,我也從來沒有真正興起把台語學好的欲望。這種消極態度很容易招致非議,所以我也盡量裝成一副聽得懂的樣子;我真希望不要有人拿「台灣人就應該懂台灣話」等理由去責備我或要求我,因為我實在對這類理由缺乏興致;可以的話,我甚至一點也不想在乎我是哪一國、哪一區、哪一族的人。我相信,如果有人用很理智、且層次分明的長篇大論和我談談,我是有可能被說服、進而認同這種想法的。不過,這個議題太嚴肅了,就連我也提不起勁去主動討論它;也容易引發一些我恐怕永遠也摸不透的麻煩情緒,所以我乖乖地閉著嘴發呆;但這實在令人難以忍受;終於,政治家回來了,丟了罐大麥綠茶給我;慘澹而灰濛濛的生命又有了滋味(至少是明顯的滋味)。



下半堂課更是無聊。腦海中所有和情緒與動機有關的區域都呈現一片虛空。我只好竭盡所能地想一些我當下覺得會運用到一點智慧的問題;主要是和最近看的書《混沌》《自私的基因》《理性之夢》有關;但我的思緒不停在原地打轉(甚至連前述的症狀都免了);我一直想著《自私的基因》裡頭作者對演化現象的擴大解釋(從生物界基因的選擇、到人類社會中思想的選擇);然後就下課了;或許是連時間都受不了這種氣氛吧;當然啦,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想像,甚至沒有一丁點廉價的詩意;也或許是腦袋遇到比較乏味的環境時會自動降低對時間的敏感度,這種設計或許能提高生物的壽命或繁殖比率;或許降低敏感度後,就可以避免消耗不必要的腦力,這些節省下來的精力可以留待以後去解決更重要的問題,或是幫助增加後代數目和品質;不論如何,終究是下課了。



阿吉是第一次試聽博之化學,下了課就被主任揪去討論付費事宜。我站在狗逼身旁,靠著桌子,準備等下樓梯人潮過後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下樓。但從樓上湧下來的人好像永遠不會減少;怎麼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啊!我手指不耐煩地敲著桌面,每隔一段時間就探頭到門外,看看人潮的疏密程度。前前後後共探了十五六次吧。大約在第七或第八次的時候,蘋果夾在人群中活力四射地和我打了聲招呼,這多少讓我心情好了一點;她大概是這群乏味的有機體當中最有些生氣的一團了吧;我知道這樣的結論是不公平的,但那又如何呢?對我而言,在乏味所統治的王國裡頭,一切的原則(包括正義與公平)都會顯得毫無意義;執行原則需要熱情,而這正是乏味所禁止的;總之,蘋果的臉在人群中晃了一晃,下一刻就消失無蹤了;我感到一陣失落,但我對這份失落毫無辦法;有什麼辦法?把蘋果叫回來嗎?她已經走得遠遠的了;某種意義上,比那條遙遙的無窮乏味還來得遠;況且,她身上的那份色彩,只有在方才那樣的人群中才顯得格外具有意義;只有在高三博之化學班的背景、極短的時間尺度之下,那份細微的美好才能被突顯出來;我默默地走下樓,不打算等阿吉了;有狗逼在他就不會孤單,然而孤單正是我現在所渴求的。



我前往捷運站,步調放慢,把帆布鞋的聲響壓至最小,希望這樣的姿態能讓世界對我更感興趣(像個小丑耍戲那般討主人歡心!)。當然什麼事也沒發生。出了捷運車廂,我在捷運尚未開走之前,一邊慢慢前行,一邊打量著捷運上還未下車的乘客;我刻意用一種複雜(至少我是這麼想像)的目光掃過他們,期望他們也能回應我一些有趣的東西;結果他們不是把頭撇開、就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甚至擺出一副「瞪殺小啊,我現在就瞪回去」的不甘示弱嘴臉;我真希望他們用眼神對我示弱,這樣或許在某種層面上證明了他們和我在精神上有交談的可能(儘管他們不久後就會被載得遠遠的),可惜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偶爾會有ST、藝芬或薈安在玻璃後方和我揮手,這可能是捷運站中最令人振奮的景象,可惜我從來不會因此而感到滿足;所以我每次出站時的腳步都顯得蹣跚而無精打采。當然啦,這可能有一部分是刻意的,儘管我沒辦法清楚地和你說明我為什麼裝出這副德性。



讀書讀了一整天,到家後,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真希望爸媽能明白這種慘澹而灰濛濛的生活多麼需要家人的諒解;可惜我很少有機會能說個明白。草草聽了一會KKBOX音樂後,就躲回房間開冷氣,多看幾頁《理性之夢》,然後熄燈,躺上床,仔細感受電扇吹出的風如何在我的臉頰上悄悄竄動。我猜想著明天在軍訓大樓還會遇到什麼人;我正是為了「遇到人」這個理由而放棄活動中心、轉向軍二的。儘管裡頭有男有女、花花綠綠的容易使人分心,但至少裡頭的空氣能沾上一些色彩、一點活人(尤其是活生生的高中生)的氣息。運氣好的話,會碰到願意和我邊走邊聊的對象,可能喇一些瑣事和八卦;運氣更好、你情我願之下,我就能和他描述我的生活有多麼乏味而無趣、我如何即將溺死在這股氛圍之中、我以多快的速度在失去我既有的形貌與人格。當然啦,這些都是想像;就和帥氣的神槍手、身世不凡的故事主角、曲折而動人的戀情等等一樣,都只是某種想像;如果你習慣了它們,似乎就等於你向全宇宙證明了你繼續安穩活下去的資格;不過,若你未曾習以為常,那你只好尋求別的管道去證明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些古怪的法則篤定地存在於我的心中,老天,我真的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回想著一些朋友的臉孔;我是如此期待著,期待著這些光影色彩能夠讓我抽離這份生活;我猜想,這可能是我得以安心入睡的唯一理由;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事實可能全然不是如此;一層層的隱晦動機包裹了我的狹小理智;我們或許都或多或少曾希望過自己的眼光能穿越這重重屏障,真實地檢視自己的生活;不過,細想起來,真實是什麼呢?而追求這些真實又是為了什麼呢?蘇格拉底叮嚀人們要「認識自己」,但什麼才足以稱為「認識」呢?認識了之後呢?彷彿在真實的生活背後,藏著某種意義的底限,超過了便只剩一片意義的虛空;這樣的想法是令人不寒而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