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8日 星期五

考前的一篇總結

我從高二開始就不斷花心思去處理一個問題:什麼樣的事情是重要的?到了高三,這問題變得比從前來得更迫切、更需要解決;因為在偌大的課業壓力之下,我的生活以往所憑藉的一些原則都或多或少地崩解了;從前,儘管這個問題始終未被解答、擱置在內心一隅,但我身邊仍然還有許多可用的工具,足以讓我順暢地過日子;畢竟,當人們的理智發現沒辦法成功規劃生活的時候,習慣和生物本能就會自然而然地接手;它們倆的運作狀況通常都還算不錯,但到了高三便顯得左支右絀、應顧不暇;如果我必須一反平日懶散的模樣、將全部心力投注到課業上,那我就必須給自己一個好理由,一個經過思考而得出的強大動機;但當我認真地想要給自己一個理由的時候,我卻發現我腦中空白一片、無所適從。



我知道我可能太幼稚、養尊處優、缺乏社會歷練,沒辦法成功地看出生活中什麼是重要的(儘管我本能地厭惡這種想法),但我遭遇的問題並不僅止於此,因為我甚至看不出有任何事情是重要的;身邊的朋友、親人、自身的形象、他人的看法,在從前的習慣性思維之下,的確都是具有重要性的;在它們出現在身旁的當下,我也會直覺地重視它們;但一旦我意圖認真檢視它們,便驀地覺得它們在很大的程度上都不真實、沒有交集、缺乏實質內容,更重要的是,這些連結都是如此地稍縱即逝;當然,我有時候也會猜想,這樣的情況正是生活的本質,所有人都必須坦然接受,但更多時候我往往將這樣的結論棄置一旁;我無法接受自己得花力氣面對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我的直覺在高聲抗議,我的理智卻無法反駁。



在我處理這問題的時候,我的思緒走得越遠,我可以憑藉的原則就越少;有時候,甚至必須一路走到「死/活是不是重要的?」這樣的問題面前我才能暫且站穩腳步;這充其量只能顯示我還沒有足夠的膽量和能耐去思考生死的問題;當然,即使站穩了腳步,對我仍然一點幫助也沒有;因為在我跌跌撞撞走來的路上,我已經否定了我生活中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我越來越覺得身邊的熱情都是虛妄的、快樂都是短暫而毫無意義的,人們的任何執著都顯得無謂、任何情感連結都變得荒謬難解;有時候我趴在自修室的座位上,忖著周圍有沒有什麼人事物是值得在乎的;然後,我就會頹然發現這個問題變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都來得沒有盡頭──我的沮喪彷彿被無限期地延續下去了。



從前我精神上的理想主軸是改變世界,把它變得更好,更合理,或是其他同樣模稜良可的正面形容詞;但我現在覺得這世界根本是一場令人錯愕的荒唐;每個人都被困在自己小小的、偏狹的生活圈之中,每個人都無可救藥地表現出群眾盲目前行的特徵,最後身不由己地走完生老病死的歷程;我要用什麼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在乎這樣的世界呢?但如果我不在乎它的話,我還能在乎什麼呢?我只能在乎我自己嗎?我甚至沒辦法完全理解我自己!我想,這就是問題所在,也是問題的最後──不是盡頭,而是最後──所有事物的脈絡雜亂無章地攪在一起,而你會發現你永遠都不會有足夠的智識去看透它、去理解自己為何會置身於這場無邊無際的荒唐──我猜,一切可能都早已被無意義地命定了,自然而然地這份沮喪也就永無止境了。



我現在不沮喪的時候大概只有聽音樂的時候;為什麼每次我推薦音樂到網誌上都感覺很少人在聽啊!你們這樣真的會錯過很多很多美好的事物啊!花個幾分鐘、動點腦筋去體會一下沒那麼難啦!




2008年11月24日 星期一

小日記15 - 問題





一個問題,



開始順著它的脈絡思索下去;











幾個曲折過去了,



前提的背後又藏了更多前提;



最初的入口的光亮漸漸稀微;











乾糧飲水用罄了,



手邊的工具日漸匱乏,揣摩的過程愈顯艱難;











終於,發顫的雙腳再也不能於水流中站穩,



這才發現這條漫漫長路是不會有終界的;



這才發現,一路上那些牢靠、理當值得憑藉的枯枝和泥地,



連同那最初的入口的微光,都比不上,



比不上湍湍流水的那等真實。



















最後我全身濕漉漉地在入口處驚醒;



然後,再也無法對那些枯枝、泥地感到任何自信,



再也、再也無法對人們不願重複我的狼狽而感到訝異不解了。












雄女校慶

(11/8)







一、



考慮了幾天,還是決定要去逛雄女校慶。



我爸實在不是很了解我;即使用更凶惡、或是更憂心的口氣,我也不可能更改我的行程;不,我的精神狀況往往只能擁有單一的傾向或目標,這部份連我自己都難以駕馭,更遑論其他人;況且,對我而言,星期六的早晨獨立於所有縛手縛腳的瑣事之外;它是我的;這大概也是一週之中我的佔有慾最為旺盛的時刻;我可以小心翼翼地在睡懶覺、發呆、聽歌、赤著上半身看報紙等休閒中將時間浪擲殆盡;當然,今天我要犧牲這所有,騰出時間去雄女晃上半天;與其說是出於自願,不若說是一種義務、或一種近乎道德的信念──很難向任何人說明這是在何時何地建立起的信念──總之,這畢竟是高中階段最後一次的雄女校慶了;這理由實在不能說是很充分,但畢竟我也很難在身邊發現其他更重要的行程來取代它;更何況,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在這個部份繼續深入思考下去,因為那實在太無趣、也太花力氣了;更何況──很遺憾我必須不由自主地再強調一次──這畢竟是高中階段最後一次的雄女校慶了。



事實上,「雄女」二字每每劃過心頭,總會輕易激起一串又一串的圖像在腦海中輪轉不息;或許正是因為她佔據了高中記憶當中不小的一塊空間,使得這最後一次的校慶變得格外令人不願缺席;噢,我實在沒辦法很確定;似乎我對她做出的任何看法,都只有在持續的懷疑與提問之中才得以較為接近真實;當然,我不可能把這許多思緒一股腦地傾瀉給我爸,也不可能傾瀉給任何人;它們的起落生滅若沒有在我的心中上演,則它們所蘊藏的一切都將顯得殘破而毫無意義,以致於我很難真心誠意地向其他人解釋「為什麼高三了還有這種閒情逸致?」等類似的問題。



我試著在活動中心多邀一些人過去,但沒有成功;總之,我把書包擱在活動中心,抓了一小把零錢,和 Alley 一起搭 100 號公車過去。







二、



和前幾次校慶一樣,有些學妹聚在圍牆旁,對路人大喊著班級數字和口號;有些則依舊在人行道上徘徊,兜售著玫瑰和金莎花;我一年級的時候,也同樣在這個地點被硬塞了支金莎花,它現在仍插在我的房門上;若我直直走將過去,肯定也仍舊沒辦法拒絕她們,幸虧 Alley 很老練地帶我從人行道外圍繞了過去;我本來就極不善於拒絕別人;況且我也不大能忍受學妹們的笑容──它總令我有些自慚形穢、進而對她們的商品做出程度不一的屈服;總之,我們終究是安全進了校門、和 Alley 的另一個成大的朋友會合。



同屆的朋友應該都早早離開了(從公車站走過來的時候就遇著了樂樂),我沒有和多少學妹有實質交情,因此也不期待能和任何熟人敘敘舊;我只想隨便走走,聽著 Alley 和他朋友閑聊 97 級的八卦,享受周圍喧喧嚷嚷的氣氛;那感覺挺不錯的;這份吵雜之中,飽滿蘊了一整座校園的青春活力,並進一步地和所有人的情緒產生共鳴;彷若只有在此時此地,臉上的笑容才能毫無窒礙地發自內心;我們就這麼晃著,拍了幾張 Alley 與和服裝、女傭裝正咩的合照,一路上不停瘋狂大笑著;一個上午就這麼悄悄晃過了。



直到臨走前,才真正碰見了一些熟悉面孔;在二年級的攤邊碰見了 Jolin,開心寒暄了一會(小支多半也在附近... 不是和我說你不要來囧?);穿著制服的 Rachel 也正在附近的攤位晃著,我揣摩了好久才確定是她的背影;在大門口附近又看見了同樣要離開的 Hachi ──有一年左右沒看到她了,新髮型讓我幾乎認不出來。雖說沒有刻意期待,但能在離開之前碰見熟人畢竟是很令人心滿意足的:P



我們三人悠哉地出了校園,在校門口分手;Alley 和他朋友騎機車去吃飯;我獨自一人在門口旁的人行道徘徊著。







三、



現在該去哪呢?該怎麼走呢?我有些茫然地站著;要回學校讀書、還是坐公車去大遠百逛誠品呢?



我又安靜走了幾步,猛然發現:我的確是獨自一人!──這樣自由的感覺讓我錯愕了一會;待我心神寧定了些,我決定走回校門口;我喜歡 Alley 和他朋友歇斯底里的笑聲,但在這些笑聲遠去了、他們離開了之後,我驀地覺得,我有必要再回到那片操場上;以獨自一人的姿態和心境去見證、去重新感受那些再也無法在我生活中重現的熱情;當然,我喜歡學妹的笑容,但問題絕不僅止於此;總之,我不希望在最後一次的校慶當中遺漏了任何重要元素;所以我有些神志迷離地走了回去,鑽回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我有些恍神地沿著攤位走著,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回想著自己一、二年級時在這裡遊蕩的模樣;但越是回想下去,越是意識到自己早已從雄中雄女之間千絲萬縷、難以理清的情感中永遠淡出了;我完全陷在自己的回憶當中,溢滿心頭的全是些嗡嗡作響、破碎而難以辨認畫面──整個人突然間疲倦又沮喪透了;待我回神過來,發現自己無意間走進了一條沒什麼人的小路,背後的嬉鬧聲漸漸地遠去了;在平常整群人一起行動的時候,是沒有機會繞到這種小徑的;我一邊踱著、一邊隨口哼起 Suede 的〈Everything Will Flow〉,盡可能地支開自己的注意力、避免再次陷溺在自己無可救藥的想像之中 ...





 The neon lights in the night tonight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

 

 The lovers kissed with an openness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






順著小路轉了出去,卻又莫名奇妙地回到了校門口;我有些迷惘,困惑地望著前方;是誰又把我帶回門口的呢?是我自己無意識的腳步、是那一層層疊盪交錯的回憶畫面、還是 Suede 的迷茫旋律呢?我其實並不打算那麼早就離開,但我──非常隱晦、卻又明確莫名地──知道我必須離開,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當我我再度踏上人行道的時候,雄女的大門依舊敞開,道上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我很清楚地聽見了──很清楚、很清楚地──聽見了在校門口的另一頭,那段依舊色澤耀眼的青春歲月,已經轟然關上,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明白──它將隨著流水,漂蕩到某個誰也不知道、碰觸不著的地方,再也、再也不會為誰而打開了。









 

四、



天空下起細雨了。



我看著 100 號公車碰隆隆地停到我面前;我一邊等著前排乘客上車、一邊愣愣瞪著遠處圍繞雄女校園的那片樹叢──突然間,我覺得我應該把她照起來──而且就在這一刻,就在我即將上車、永遠被載離此地的這一刻──我應該要用手機拍把她下來。我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換到了拍照模式──記憶體也恰好只剩下容納一張照片的空間──很笨拙地按下快門,就匆匆上車了。



我在車上細細檢視這張照片;老實說,就拍照技術而言,這張實在拍得非常糟糕;灰濛濛地、有些模糊、似乎毫無重點可言;但我是完全不會介意的。我想──儘管一廂情願的相當離譜──我想拍下的東西,絕不是僅止於雄女的一磚一瓦;我甚至未必真的要拍下什麼;我要做的,是在那慌慌張張、行將離別的那一瞬,實現按下快門的那份衝動──把那份衝動永遠保留在恰好僅剩一張照片的空間的記憶體當中;甚至,我猜想,那湊巧的最後一丁點空間根本就是個巧妙的暗示、是上帝精緻的小把戲──早在最初、最初的某一刻,它就被命定了要用來安置這張獨一無二的照片 ...



這樣的想法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但,又有什麼其他的辦法,能比自欺欺人更能保護自己呢?在面對自身繁複無常、超越任何人的理解力的生命歷程時,我們除了連續不斷地自欺欺人、為一些表面上具有重要性的環節賦予意義之外,我們是多麼的無助啊!我蜷縮著身子,再一次感到自己正站在現實與回憶的交界上,一個不穩即會永遠墜向其中一方──不,即使是這樣的下墜也是極其卑微的;在扎實落地之前,我們就會匆匆耗盡短促、而心不在焉的一生 ...







我回過神來,又看了照片一眼──我知道這不過是短短一個校慶所偶然激發出的思緒;任何試圖描摹它字詞都可能是虛妄的、任何對它的浪漫想像都是值得懷疑的;但我還是相信,這三年的回憶與種種認知,都只能存在於、濃縮於這小小一張圖片裡頭──就算現在跳出公車,衝回校園,將視線更徹底地迎上裡頭的一草一木,也無濟於事──







我想,我是回不去了。















***





100 號碰隆隆地開走了,和它來的時候一樣吵鬧。



車上,我想刪掉幾張舊照片,隔著車窗再多拍上幾張沿路景色──但轉念一想,又覺似乎沒有必要;既然我並不曾奢望真的能拍下什麼,那麼,有這唯一一張照片,也就堪堪足夠了吧。











我猜,我是認真的;



就那麼一張,也就堪堪足夠了。























2008年11月23日 星期日

在那個我們所不知道的房間裡

當時年紀輕輕,已經去過許多地方

山川愛我們健壯的喘息聲

仔細瞧瞧,十七歲呢

沒有地震,沒有未爆彈

鐵橋也沒斷

心裡的宮殿是溫暖的

熟睡著一個王子



在那個房間,我們所不知道的

窗外整座島嶼正在飛走

我們也曾終日搖頭嘆息,把自己搖成了

一陣陣幻影

每每在臨睡前與那些舊日理想,訓練我們的夢

一起垂懸風中

夜深如大海,彼此提醒

關於衝浪的事:

「總之,我會好好的

請你也不要死掉。」



然而在那個不知道的房間裡

我們都曾用孤獨深深傷害過別人

任憑時光的飛雪,靜靜墜落成碎片

只為了猜一句話

守候如一座泥濘的動物園

困在籠子裡,遲疑不前

苦苦猜不出那句話的我們

猥瑣如露毛的猩猩

心事重達

一百隻瞌睡的河馬



於是在那個我們永遠不知道的房間裡

有人只想輕輕掩飾,卻不小心鎖上了門

使我們成了那種

一輩子

都善於猜謎的人                  (鯨向海)

最最遙遠的路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這是最最複雜的訓練 引向曲調絕對的單純

你我需遍扣每扇遠方的門 才能找到自己的門 自己的人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以前出發的地方

這是最後一個上坡 引向家園絕對的美麗

你我需要穿透每場虛幻的夢 最後才能走進自己的田 自己的門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接近你的地方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以前出發的地方

這是最最遙遠的路程 來到最最思念的地方











- 胡德夫(1983)

2008年11月21日 星期五

Suede - Everything Will Flow

今晚的霓虹燈將這麼說道:



一切終究會如流水般過去的;

一切、一切、一切終究會如流水般過去的 ...















Watch the early morning sun

Drip like blood from the day

See the busy people run

So many games to play

See the blue suburban dream

Under the jet plane sky

Sleep away and dream a dream

Life is just a lullaby


Ahh, and everything will flow

Ahh, you know everything will flow

Ahh... 





Watch the day begin again

Whispering into the night

See the pretty people play

Hurrying under the light

A million cars, a million trains

Under the jet plane sky

Nothing lost and nothing gained

Life is just a lullaby


Ahh, and everything will flow

Ahh, you know everything will flow

Ahh... 







The neon lights in the night tonight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stars that shine in the open sky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lovers kissed with an openness

Will say "everything will flow"


The cars parked in the hypermarket

Know "everything will flow"













一點猜測



我無意要為現下的一些現象狂妄地下結論;

相反地,我只是想分享一些我的猜想和擔憂;

更重要的是,它們可以用某種不明顯的方式,紀錄我對生活的看法。








在亮群在部落格上,看到了他哀嘆著人民對於小班制公投、野草莓運動的冷漠;我想,這的確是很令人難過的;但,即使這些活動的初衷純粹、正當、理由充分,如果沒有足夠的政治性、或商業性的宣傳,實在很難贏得大眾的關注、以及這些關注所帶來的珍貴影響力;我覺得,在這樣一個資訊開放的時代,不夠聳動、不夠淺白、不夠立場鮮明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即會被其他資訊所淹沒、很難在這樣一個開放的資訊平台存活下去;



儘管大多數人對一般不具有太多政治色彩、商業利益和娛樂價值的議題不大有興趣,儘管他們的態度多少令人失望,但我想,這實在不令人意外;我以為,這樣的冷漠是群眾非常特出、也非常基本的特質;這種特質有沒有辦法被改變呢?我們是否可以做點什麼來改善它呢?我不知道,我這部份的知識非常貧乏囧,但我猜想會越來越困難;就如我前面所說的,現今這般開放的資訊平台,或許比從前任何一個時代都來得豐饒、卻也同樣來得險惡;取得資訊的方式越來越即時、簡便,這意味著許多資訊和議題的生死存亡、起落生滅,都將取決於點擊滑鼠的一瞬間、取決於螢幕畫面映入眼簾的一剎那;或許,我們將越來越難去要求人們在茫茫的資訊大海中、費心關注任何的特定議題;人們可能會漸漸傾向於用第一印象、自身利益、或是當下的情緒狀態來解讀、分析所看到的資訊;那麼,當我們希望某些議題或理念受到大眾的關注時,就算我們把理念解釋得更清楚、把論點鋪陳得更無懈可擊,我們又怎能奢望大眾會去仔細檢視這些細目呢?



若要將潛藏在大眾輿論之中的力量引發出來、用於推動我們認為正確的事情,理念、議題本身可能不再足夠(甚至到後來變得無關緊要);我們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一些辛辣的宣傳元素,以便在資訊尚未從觀眾的視網膜上褪去之前,燒烙出足夠深刻的印象;我可以用更憤怒的語氣喊話、用更大的音量去抨擊持相反立場的陣營;我們可以適度地引入政治色彩,佐上一點類似藍綠二分的說詞,或許能有效地激起看者的情緒與注意力;我們要在鏡頭前演出一齣齣熱情洋溢、義憤填膺的戲碼,再適量地加上身處弱勢、遭受迫害的情結──即使事實真是如此,我們更要將弱勢的形象用力地放大、放大,讓同情心源源不絕地匯聚過來 ... ...



這些做法若坦然地說將出來,似乎不大討喜、也未必可取,但,為了要推動一些必需的改革、正確的理念,我們迫切需要眾人的注意力──這些手段是不得已的,而我們的理念是必須被推行的;不擇手段贏得眾人的注意,是我們的責任!



但是,我很懷疑,在這樣的運行模式下,那份初衷還有多大的意義可言?大眾不是因為理念本身而產生興趣、也不是因為理念本身而投注心力,這樣即使理念本身在實務上終於佔得一席之地,又有誰真正有資格喝采呢?何況,經由這些未必合於理念、甚至是背道而馳的手段,即使我們身在推動者的團隊中,我們也未必能保持清醒、保持注意力在我們的初衷之上,甚至反過來被上述的手段引開注意力(政治、情緒等);到了最後,再也沒有誰認得清真正核心、重要的問題所在,殘留下的是一大灘理也理不清的分裂、對立、和頑固的意識形態──當然,這樣的前景完全是我個人的猜測;至於實際上可能會怎麼走,我不知道。



我這樣的猜想當然是十分粗糙的,但,我只是想試著說明:資訊、議題之間的競爭模式和規則,已經因為越來越普及的資訊網,而產生了令人不安的改變了。我想,我們恐怕漸漸不能再以一個議題的本身來估量它在這個資訊網中的消亡與否;而我們不擇手段的程度,或許必須遠遠超出我們原來所秉持的道德標準──我這樣的想法或許太狂妄了囧!但這的確是我所擔心的;或許,我偶爾還是會在心中悄悄期待,有某個英雄願意發揮自身的智識與魄力,帶著理念與熱情,推動整個時代一起前進 ... ... 但這畢竟是種越來越古老、殘破、遠離實際的想像了;我們這個時代還會有所謂的英雄嗎?我──呃,我不知道,但我猜,就算真有英雄,他也很可能選擇合於這個資訊生存遊戲的運作法則、不再具有我們所熟悉的英雄形象了;那樣的時代、那樣的英雄形象,已經在這茫茫資訊大海中永遠迷失了方向、被甩在遙遠海平線的一端,再也、再也追趕不上了。












2008年11月16日 星期日

副標題更新

<br/>  <br/><br/>  妳的存在<br/>  並無法保障我的存在<br/>  <br/>  妳的淡去<br/>  也毫不影響我的存在<br/>  <br/>  <br/>  我常試圖這樣來開導自己<br/><br/>  (網頁字型請用適中,祝您旅途愉快)



  妳的存在

  並無法保障我的存在

  

  妳的淡去

  也毫不影響我的存在

  

  

  我常試圖這樣來開導自己



  (網頁字型請用適中,祝您旅途愉快) 

















<br/>  <br/><br/>  <br/>  <br/>    I lost myself<br/>  <br/>  <br/>    I lost myself<br/>  <br/><br/>  




關於「野草莓運動」

2008年11月9日 星期日

小日記14







A:我受不了學妹的笑容,真的;她們的青春洋溢總是那麼令我自慚形穢 ... ...









B:你也將獸慾包裝得太誇張了。



C:你不覺得學妹的笑容、或哪個路人的笑容,都完全不值得我們費神嗎?



D:什麼東西值得費神?(一陣靜默)





E:把學妹的笑容和青春洋溢直接鏈結在一起 ... ... 這樣似乎太武斷了。



F:老天!你這般想法會把生活所剩無幾的詩意榨得一乾二淨。



G:唔,我反倒覺得「生活有詩意」這種觀點怪詭異的。



H:我同意;心情好的時候連有機化合物的結構式也可以很有詩意。



I:這種說法太憤世嫉俗了。



D:什麼是詩意?(一陣靜默)





A:... ... 讓我們把討論焦點拉回學妹的笑容好嗎?



B:你根本只是單純地想念她吧;這多少證實了我剛才的看法。



I:但你的看法也不能說是完全正確的;動機應該是多元並立的。



G:唔,但我覺得「動機多元並立」會給人一種避重就輕的感覺。



H:我同意。



E:多元是多元沒錯;但獸慾可能是眾動機中最強大的一支。



C:我覺得大方承認獸慾也不會怎樣;這很正常;這甚至不重要!



F:但一旦承認就退守了;況且,誰有辦法釐清獸慾的真實比例呢?



G:好問題;但還是有一點點避重就輕的味道。



H:我覺得用直覺就可以釐清了。



B:我同意。



E:不行,太武斷、也太自以為是了。



D:沒人願意考慮獸慾之外的可能嗎?例如:愛情?(一陣靜默)





B:我無法苟同。



F:我覺得 ... ... 很難講。



C:這個猜測的正確與否根本不重要啊!不過是個笑容罷了!



I:這種猜測猜過頭了;我們應該要先把獸慾那邊解決掉再過來討論。



E:但是,我倒覺得可以趁現在試著給愛情下個定義,討論起來比較方便。



F:... ... 笑死人!給愛情下定義?



H:好像挺有趣的。



G:唔,雖然不大可能有結果,但我覺得值得一試。



A:各位,各位 ... ...











R:不好意思,我想唸書;請你們小聲一點






2008年11月2日 星期日

Travis - Turn



即使最後氣力用罄、再也不能前行了,

你肯定還是會想和 Fran Healy 一同迫切地高唱著: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















I want to see what people saw

I want to feel like I felt before

I want to see the kingdom come

I want to feel forever young



I want to sing

To sing my song

I want to live in a world where I belong



I want to live

I will survive

And I believe that it won’t be very long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And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hen we might learn, learn, learn...







So where’s the stars?

Up in the sky

And what’s the moon?

A big balloon

We’ll never know unless we grow

There’s so much world outside the door



I want to sing

To sing my song

I want to live in a world where I’ll be strong



I want to live

I will survive

And I believe that it won’t be very long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And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hen we might learn, learn learn...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And if we turn, turn, turn, turn, turn

Then we might learn

Learn to turn...











對某種覺悟的某種想像





「剩下七十幾天的時間絕對足夠... 我們只是需要一個覺悟罷了。」



我對身旁的人這麼說,但言不由衷。











我以前樂於把覺悟看作一種青春的權利、年少的浪漫,



恣意幻想著:它是如此地充滿力量,卻又同時收放自如、能伸能屈;



它象徵著整個新世代的活力與澎湃野心。











噢,不,



它那般亮麗的形象,早早就褪到多少回憶都搜索不著的暗處去了。











只剩下那廣大的、凝滯的一灘慣性;



用濃稠的自身,吃力地篩去我們身邊所有可能的方向。











多少夢幻歲月在不可及的一端癡癡等待;



隧道盡頭的光點卻顯得越來越窄,



列車車速理所當然地減慢,窗外的景色再也容納不下一絲懷疑 ...



















我在書桌前虛弱地反胃起來:



或許它們終究會淪為某種想像,某種倏忽而逝、不再重現的小小意念 ...



或許這一切情結並沒有那麼地令人駭怕──



















不對;不管是哪一種說法,都擺脫不了那副自欺欺人的嘴臉,



早在自己開始認真去揣摩覺悟的某一刻起,



該被框限的一切都早被框限了。





永遠永遠。